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下间忽然多了一个不得了的传言,这传言一出便一发不可收拾,上至王侯公卿,下至江湖高手,皆是耳闻。据传,那异峰突起的剑宗之主竟是藏有长生不老之秘,破碎虚空之法,修行到极致更能突破凡人之躯,飞升上界,骇人听闻。
一时间,风起云涌,原本看似稳固的天下顿时显出乱象,各势震动。
“孟秋水……破碎虚空……长生不老……”
咸阳城内,那秦王宫中,如今已是天下之主的人正静静地听着大殿下影密卫传来的消息,这个消息,短短不过十数日,便已如春风掠地般扫尽了中原,天下震惊,皆要寻那剑宗之主一证虚实。
长生不老的诱惑,又有谁能拒绝的了呢。
“看来,想下这局棋的人还真不少啊!”
嬴政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容仿若大理石雕琢而成,他沉声开口,话语威严道:“盖聂呢?”
“盖聂已带着那个孩子前往墨家机关城了!”
探子恭敬禀报着。
闻言,嬴政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
“可以了,退下吧!”
只等那人退出大殿,只剩他一人的时候,他目光才赫然一凝。“哼,既然想早点结束这乱局,寡人便随了你的心意,也好让尔等知道,这天下究竟谁主沉浮。”
但一想到破碎虚空,长生不老之言,连他都不免心动。这大秦江山看似固若金汤,可内里早已千疮百孔,各势隐而不发,待机而动,容不得半点差池。更何况还有内忧,阴阳家与罗网各有所图,若他在时自然不怕,但若不在,这大秦天下只怕瞬间会分崩离析,群虎噬龙。
“那就做个了断吧!”
他双目神色变换,最后竟是漆黑如墨,其内好似有一条黑龙游腾,天下尽在眼中,气息骇人。
阴阳家。
“破碎虚空……果然,他不属于此间……”东皇太一独自望着头顶的浩瀚星空,是说不出的寂寥,更是连多少年没有起伏的心境也起了波动,淡淡的话语透着一种难言的疲惫,他等的实在太久了,活的,也太久了。
“天外有天!”苍老而近乎颤抖的嗓音低声呢喃道:“五百多年了……原来已经过去五百多年了……苍龙七宿……大周的国运……挣脱的契机……”
如果孟秋水在这里,定然会因为他的话而惊,无论是他的来历,还是那大周共主八百年的秘密,或者这惊人的岁月。
许久,呢喃微顿,最后化作一声轻叹低语。
“终于要结束了!”
儒家,小圣贤庄。
“荀师叔对孟秋水此人有何看法?”
身为小圣贤庄的掌门人,伏念如今却是因这消息皱起了眉。这消息聪明点的都看的出来是有人背后鼓动,只怕其中藏有阴谋。
不,不是阴谋,而是阳谋。他们虽然都能猜到有人故意为之,散播消息,但却不得不去探究,毕竟长生不老实属惊人,破碎虚空更是前所未闻,就像是明知道那是铒还要自己去咬钩的鱼。
一旁的张良则是目露震惊,事实上自他得知这个消息后便是这样,而且已收敛了太多。他惊的是孟秋水没死,但更多的是喜,而喜的原因实在有太多了。
荀子不苟言笑,表情平静,但目光却暗自看向微微怔愣的张良,旋即淡淡道:“天下乱世将平。”
可他说完话语却是微顿,沉默好一会才接着道:“百家凋零!”
另一旁一直安静的微须男子闻言眼中神色微变,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此次,百家恐怕都无法例外,而他们这几方最大的势力只怕都会首当其冲,想避都避不开。
想想也是,百家说是百家,但真正有实力的也就只剩他们这寥寥几个了。而这其中,农家与墨家弟子众多,但凡天下帝王绝不会任由如此大的势力长存在眼皮子底下。
看来,这是准备要大清算了,无论胜负,皆是百家浩劫。
“师弟可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颜路目光一抬,就见到对面的张良目光失神,但更像是喜不自胜,只温和打趣道。“我想起来了,师弟想必与这孟秋水有些相熟吧!”
张良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可就见两位师兄,加上荀子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只得温和道:“是。”
案几旁,伏念举着茶杯,身形直挺挺的,挑不出一丝毛病,他深深的看了眼张良,旋即对着荀子道:“算起来,他也算是荀师叔的半个弟子吧!”
哪知荀子却忽然变的老神在在,像是在打瞌睡,对伏念的话充耳不闻,双眼微阖。
气氛顿时有些古怪起来,变得很安静。
好半晌。
冷静沉稳,不苟言笑的伏念才平淡道:“也罢,既然无法避免,此次便正好与百家论一论孰高孰低,辩一辩各自真意。”
他刚说完,对面昏昏欲睡的荀子当即身子一震像是如梦方醒,然后慢条斯理的喝着面前的酒水。
场面顿时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流沙。
早在当日孟秋水离去后,卫庄便有所察觉,如今听闻这个消息,他双手扶剑,只冷冷道:“收拢手下,该做个了结了!”
另一头。
中原西北的某一处,在这里,一场白甲军与羌人的厮杀刚刚结束,这些年,他们便是这样过来的,军卒飞速打扫着战场,然后收拢马匹羊群,驱赶向驻地。
但今天有了不同。
山岭之上,韩非听着墨鸦带来的消息,瞧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军卒,对着身旁的传令兵说道:“传令下去,大军集结,不日,我们就回去,打回去!”
这一天,他已等了十二年。
夜空中,群星晦暗,寒月当空。
“老师,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死,破碎虚空吗?”
魏遥问道。
孟秋水摇头。
“不知啊,但,天外有天是真的。”
闻言,魏遥不在言语,像是在很认真的思索着什么。
孟秋水也不过多点破,只是笑道:
“等吧!”
“呵呵,这天下之局终究还是要我先行落子,只是,却不知到最后是谁胜谁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