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崇山急了，道：“小沈，你......”
梅广涛却抬起手拦住程崇山，道：“让他说下去，他应该有话要说。”
程崇山哪里能忍得住，他以为沈书桓就算不撒谎称会留在光华医学院，起码也得帮忙说两句好话吧？
谁知道这小子上来就说你还是把中医系撤了吧？这是人话吗？我卖着老脸把你请来是干嘛来了？
沈书桓接着道：“我想说的是，如果撤不撤中医系，仅仅因为有没有我这个人为主要标准，那撤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话说回来，为什么没有我，就要撤掉中医系？中医系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当然是为了培养出好医生。”梅广涛道：“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中医系并没有达到与之相对应的标准。”
“你怎么知道的？就因为这里没有出过很好的中医吗？”沈书桓问道。
“是的。”梅广涛丝毫没有避讳，道：“光华医学院出来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西医为主，能叫的上名字的中医不说屈指可数，而是一个都没有。程院长，这一点我没有说错吧？”
程崇山脸色难看，没有吭声，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不否认，就是确认。
如果不是因为光华医学院的中医系一直没能培养出好的中医，也不会沦落到要被评审是否裁撤的地步。
沈书桓道：“我觉得，现在无论医学院还是你们这些相关部门的上级人物，都对中医有一个很大的误区。一个好的中医，除非天赋异禀，否则正常情况下，最少要学二十年甚至更久才能有资格出师。因为中医不像西医，借助医疗设施判断病情，然后拿成品药去治疗。中医靠的是经验，对应每个人不同的体质，开出不同的方子。可医学院的学习，只有短短三年时间，然后就送去医院实习。三年时间，他们能记得住多少药方？能记得住多少种病症？”
“所以这个世界在淘汰中医，因为学习效率太低了。”梅广涛道。
“中医的学习效率的确低，但这和裁撤中医系有什么关系？”沈书桓反问道：“你也说了，中医系存在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好的中医，而不是为了提高学习效率。你们用西医的标准来要求中医，并用同样的标准去制定裁撤的底线，这等于是在耍流氓。”
“好！”不知是谁忽然大喊出声。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却找不到是谁。
但下一秒，很多老师和学生，都自发的鼓掌。
他们太激动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人，敢为他们说实话。
中医本来就是非常复杂的医术体系，短短几年时间，根本学不出什么来。
而一旦被送进医院实习，各种琐碎的事情，会占据几乎所有的时间，根本没有机会再去学习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出一个好中医，简直就是比登天还要困难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光华医学院出不了好中意，不是因为中医系不行，而是因为教学方式的问题？”梅广涛问道。
“是的。”沈书桓点点头，道：“我认为，中医系就不应该像其它学科一样设立学习几年，多久毕业的限制。愿意学，可以一直在这里学习，哪怕学到七老八十。觉得自己可以出师了，再去申请学业考核。当年了，每年都应该进行相对应的考核，天赋实在太差的，也可以强制毕业走人。”
梅广涛满脸惊奇的看着沈书桓，这是他第一次听出如此新奇的理论。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中医系应该任由学生无限期的学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