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从射击队回到乡下小姑家的卢明，满脸疲倦之色。在经历一天多的旅程到达县城后，他又转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来回的颠簸，哪怕以他运动员的身体，也有些消受不起。
表兄骑着摩托，一路无话，将卢明接回家中。村里许多人，都听闻过卢明。毕竟，他最近连续登上过晚间央视新闻。在老家人眼中，绝对是件了不起的事情，一路上不断有人打招呼。
村子不大，却和卢明记忆中的印象完全没有多少重合。到处都是新建的楼房。一切似乎变化差异很大，却又交织着某种熟悉的味道。
“明子，回来了。”村子不大，总共只有三十多户，百十来号人。从村头到小姑家，不到一分多钟的时间便抵达。小姑听到门外的摩托声，早早站在门口，迎接道。
小姑虽然才四十来岁，但早年的辛劳却在她脸上很多皱纹，头发也有些白发隐现。看的卢明鼻子一酸，差点要掉出泪来。
“嗯，小姑，我回来了。”卢明张嘴笑了笑，忍住内心的伤感，从摩托车上下来。
一旁的小姑一脸愁容，看到卢明后，勉强笑了笑。又嘴里说道，明子黑了，廋了之类的话语。与此同时，小姑父和才**岁的小表妹手里拿着西瓜，也从屋内走出。
“明子，先吃块西瓜，降下暑，天热。”小姑父将西瓜递给卢明道。
“没事，不太热，我先洗把脸。”卢明将西瓜放在一旁，而六七岁大的小表妹自告奋勇，懂事的压起了井水。让这个略显压抑的家庭，看起来多了丝生气。
“我去炒两个菜，明子，你进屋吃点西瓜，歇会。”小姑道。
卢明连忙摆手道：“不用这么麻烦，随便做点就行。”
小姑并没回话，直接进了厨房内忙碌。而小姑父则将卢明，招呼进屋内，道：“不碍事，一会就好。”
电视摆放在正屋，播放着连续剧。姑父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起卢明，关于国家队的生活。而卢明的表哥，异常沉默，没人提起赌博的事情。
不大一会儿，小姑便做好午饭，将饭菜端了上来。
一大盆土豆炖母鸡，加上韭菜鸡蛋，花生米之类的菜盘凑成了一桌饭菜。表兄在一旁打开了啤酒，递了过来。卢明连忙摇头，前世关于酒的记忆已经给他留下了太多痛苦的回忆。
“明子是运动员，不能喝酒。”小姑责怪道。
“嗯，我忘了。”表姑父沉闷的回应道。
“没事，我是戒酒了。不然，还可以喝些。”卢明忙道。
“嗯，还是咱家里的母鸡肉香。”卢明用勺子盛了下饭菜，试图打开席间略显沉闷，便主动挑起话题道。
“家里的老母鸡，都是到处乱跑。肯定比城里卖的圈养的肉鸡，要香。明子，好吃就多吃点。这次回来，你多住几天。你现在比以前，要廋多了？”小姑一边张罗着，一边要帮卢明盛饭。
“没事，小姑，我自己盛。”卢明道。整个午饭的过程中，没人谈及借钱。似乎，卢明确实只是回来探亲。直到，午饭结束。
小姑忙完厨房，看了一眼卢明后，张了张口道：“明子，你手里有多少钱？小姑，本来实在是撇不下这张脸向你借钱。但现在，真是没法子了。”
“小斌哥，他欠了多少钱？”
“二十万块。”
“行了。小姑，这些钱，你们就别担心了，我全都还下。”卢明朝着小姑安慰道。
“真的吗？明子。”
“真的。”卢明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小斌哥是赌什么输的？”
“都是斗鸡惹的！这几年，咱们乡下收入高些。斗鸡比赛很多。以前，只有逢年过节才有的斗鸡，现在到处都是。据说，还要发展成什么特色斗鸡节。那些有钱人，随手拔根汗毛都不知道比咱们乡下人腰粗多少。你表哥被人故意套圈子，中了邪似的将家里的钱都抵押上去斗鸡。如今，全都赔了一干二净，还欠了一屁股债。”小姑眼含泪花，看着一旁儿子恨恨的道。
“斗鸡？”卢明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儿时记忆中的庙会盛事。如今，竟然演变成了赌搏。
“咱们这是乡下，地方对斗鸡这种赌博，现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表哥，就是被人给哄骗到黑斗鸡场赌输的。”小姑开口道。
上次京城赛事，卢明获得的奖金便有几十万。对他来说，偿还清赌债，并非难事。只是被小姑的一番话语，心情有些沉重。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表哥被人跳大仙，给骗了。
“轰轰..”
一阵轰鸣声，从极远处传来。卢明远远便看到有几个二十来岁流氓模样的男子，骑着摩托车赶来。
“你也是这家的人？”一名看起来领头模样的男子看向卢明，面色不善的问道。
卢明一米八几的身材，加上运动员多年训练起的肌肉。第一眼望去，极具压迫和震慑力。
“找你们老板来，我还债的。”卢明并未答话，而是漠然的说道。
“还债？你小子，要骗我的话，有你好果子吃。”领头的年轻男子，斜着眼打量下卢明，有道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径直用不屑的眼神，看了看一旁卢明表哥和小姑。最后才转身，拨起了电话。
“钱带来了吗？”
大约数分钟后，打电话的领头男子重新出现问道。
“都在卡里。”卢明点了点头道。
“那跟我去镇上吧！”
伴随着摩托的突突声，十多分钟后，一行人来到了镇中心的银行处。
“三十万！”一名肥胖的中年男子，坐在一辆黑色的轿车旁。打量了卢明两眼后，开口道。
“不是二十万吗？怎么涨到三十万？”卢明身旁，本来一路沉默的表哥，突然开口说道。
“你小子，借钱这么长时间，难道没一点利息？当我做慈善呢？”肥胖男两眼一瞪，提高嗓门道。
“三十万就三十万吧！”卢明眉头皱了一下，摆摆手制止了一旁涨红脸试图再争辩些什么的表哥说话。
一次性转账三十万，流程本很繁琐。但肥胖男子只是打了下电话，一切便很快就交接完成。
“小伙子，看你有些面熟。有没有兴趣，来斗鸡场玩两局。”肥胖的中年男子将借条递了过来的同时，又拿了张名片道。
“好，有空我会去玩玩的。”卢明并未拒绝，眼神中闪出了一丝寒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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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