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笔书网>乡村教师——心灵的驻守 > 正文 七、忙碌的九月一日
        9月1日雨旸时若,睁开双眼,听见窗外“哗哗啦啦”的下雨声,杜晓明一激灵,穿好衣服,推开门,一股凉气迎面扑来,凉爽无比。雨飘飘忽忽,潇潇而下,将夏天的炎热彻底洗去。雨滴落在地上,像千万只螃蟹簌簌爬行,显得可爱淘气。“好雨知时节。”万事开头难,雨却是丰收的象征,杜晓明想这是个好兆头,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杜鹃明显换了束装,一身“双星”体恤,头发高高扎起,显得青春朝气,显然领悟贯彻了昨天的会议精神,她正在专心致志的用扫帚清扫堆积在校园中的积水,卡内基曾经说过:“有两种人绝不会成大器,一种是除非别人要他做,否则绝不主动做事的人;另一种人则是即使别人要他做,也做不好事情的人。”作为一个刚下学的大学生,不需要别人催促,就会主动去做应做的事,而且不会半途而废的人必将成功,这种人具有强烈的职业进取心,此时杜晓明心中升腾出一缕感动,让他看到学校的希望。大学生在城市多如牛毛,而在这里从教确不得了,作为一个年轻的女孩,能够屈尊到这里,不仅需要很大的勇气,还需要绝对高尚道德品行。

        早上7:30,便有积极的家长陆陆续续领着孩子来报到,小会议室不大,两张红色的办公椅,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上面放了一台大屁股老式电脑。家长一到学校便往小会议室钻,有的穿着雨衣,有的手拿着合拢的雨伞,雨点毫无顾及的淋漓在小会议室的地面上,刚开始还是干一团湿一团,后来便能看到地面上闪闪亮亮的。杜晓明陪着笑脸和家长耐着性子侃着,话题有大雨聊到教学成绩,便有辱骂声,有的说再这样学生就转到外村,有的说中心校就换球个校长,应该将所有老师都换掉。杜晓明便解释,请你们相信组织,相信领导,既然领导让我来,就是来更好的为这里教育服务的。后来有几个家长来到会议室,直截了当说给学生弄个“一补”,说家庭如何如何困难,大家话题又扯到一补上,数落着往年的一补如何的不公平,如何的黑暗,大家的口气欲来欲激愤,似乎忘记这是一个严禁大声喧哗的公共场所,更忘却了这是一个教书育人的神圣之地,何谈尊师爱教,杜晓明只觉得头像怕满了蝇子嗡嗡作响,他看看手表,8点20分,各班教室还没开,于成命更没见影。他给黄朝阳打了个电话,黄朝阳说:“校长,早饭已经好了,吃点吧。”

        “一会儿再吃,各班钥匙呢?”

        “都交给各班班主任了。”

        “通知各班班主任10分钟内必须到班级,做好家长及学生的接待工作。”

        他又给于成名打了个电话,于成名正“吧唧吧唧”吃着东西:“领导,我还在家吃饭,吃过了就到。”

        “还得多长时间。”

        “快了,最多半个小时。”

        “昨天开会8点到校报到,你还准备迟到一小时,五分钟必须到校。”杜晓明毫不客气的说。

        “领导,人是铁饭是刚。民以食为天、、、、、、。”于成名话还未说完,杜晓明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

        黄朝阳两分钟便匆匆忙忙的来到会议室说:“伙上饭还给你凉着,你先去吃点。”

        “现在还顾不上,现在主要做好家长和学生工作,按照分工,把学生安排到所在班级,你看家长越挤越多,像一窝蜂,能给家长好印象吗?这里的教师都有些麻痹思想。”

        “我去分头喊老师,到教室。”

        “行,我20分钟后到教室巡视。”杜晓明看着黄朝阳风风火火的脚步,心里长舒一口气,毕竟老伙计了,相互之间还有许多默契。

        9点了,于成名一摇一晃的来了,杜晓明开门见山说:“你知道今天上午许多事都干的很糟糕。”

        “知道,你昨天吩咐的事我会按部就班干好的。”

        “更主要一点得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凡事走在教师前面,因为你在这个学校属于第二责任人,主要你知道有多少眼睛看着你。”

        “领导,别那么教条,往年不都这样,学校不都照常开吗?”

        “关键我们得让家长满意,我们每一件事都得有预见性,必须想好做细,例如今天我们今天早上8点以前我们领导必须到校,不仅要和家长作好交流,还要做好各种工作的应急处理,今天我们的一举一动百姓都会有客观的评价。”

        于成名不再吭声,但他在心里骂到真是嘴上不长毛,说话不牢,刚来这里,步子还没站稳,还想教训我哩!看着杜晓明趾高气昂走在前面,巡视着各班开学情况,于成名屁颠屁颠跟在身后,刚才挨了杜晓明不温不火的批评,心里十分恼火。开学的人事安排让他出乎意料,真是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本想着发动村干部和百姓收取国亮校长的劣迹到中心校告状,把国亮整下去,自己很自然的接替国亮,没想到狗咬狗一嘴毛,结果国亮被贬到镇中心小学教学去了,而自己差点被贬到离家十多里的学校,得亏信息灵通,通过哥哥关系找乡镇主要领导好话说尽,才又留到酒馆教学。

        各班开学状况良好,学生已经安安稳稳的坐进教室,有的班级已经有朗朗读书声,有的教师正在讲“安全课”,杜晓明随口问一句:“老师们怎么没见备课?”

        于成名支吾了半天说:“昨天刚分过课,都很忙,再说大部分都是老教师了,轻车熟路。”

        杜晓明冷了于成名一眼:“什么轻车熟路,课本没变,学情在变,长时间守着老弦弹,教学质量能提高吗?今天上午各班都应该上好《开学第一课》,昨天不是在会上统一过了吗?”

        “谁知道,昨天会上讲过了,下次在会上好好批评批评,我得去小便。”于成名说完未等杜晓明接话一溜烟走了。

        走到幼儿班区,老远就听到小班乱糟糟一片:孩子的哭声,家长的训斥声、恐吓声。丁珍在教室里乱了方寸,一会儿哄哄这个,一会儿抱抱哪个,慌的顺头流汗,却欲来欲糟糕。大班因为还没找到合适的教师,暂时有刘银凤照顾,由于已经上了一年,学生相对稳定的多。杜晓明喊来于成名,让他先照顾大班,然后让刘银凤照顾小班。他让黄朝阳到门市买来一盒棒棒糖,每个孩子发一只,对家长说:“家长们,孩子总要放手的,你将孩子放到学校,尽可放心,如果你们一直站在孩子身边,是不利于孩子,不利于教师正常上课的。”家长便恋恋不舍的走开了,但依旧在窗外探出脑袋,孩子一看到父母的脑袋便哭着到门口,刘银凤和丁珍便拦截,便有家长伸开双手去迎接,孩子哭,家长也哭,场面甚是寒心。杜晓明看看校园内还有许多1——5年级家长在校园中伫立着,尽管雨已经细的像牛毛像松针。他想不懂,家长还在等待什么,但他当机立断,站到旗台下面,扯开嗓子:“各位家长朋友们,学校再过10分钟,学校将要锁大门,学生放到学校,教师会好好的照顾,大家大可放心。”有家长同样扯着声音说:“等着没事,孩子的床铺还没铺,上午能开伙吗?”“没事,学生吃饭住宿学校安派专门教师负责。”便有家长陆陆续续走出校门,还有几个穿的脏兮兮目光滞呆的老人依旧打着伞目光空洞的看着教室的方向,杜晓明用手示意着像赶小动物一样终于把家长分流出去。

        刚锁上门,便有人用手“咚咚”的捶门,学校的门是用铁叶焊制的,关上门,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开开门,是王骏毅,尽管穿着雨衣,脸上被雨水淋泡过,双膝全部湿完。

        王骏毅边推摩托边嘟囔着:“这死天,早不下,晚不下,非憋到开学下。”

        杜晓明想劈头盖脸批评他几句,但忍了忍,他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城府是怎样炼成的,就是在一次又一次忍着不说话、忍着不问的过程中炼成的。有些事情静观其变,先在心里划一道,待到合适的机会将这种现象在会议上旁敲侧击,含沙射影的说,特别是老教师,开学便在心中设下阴影对今后工作不利。

        杜晓明转换了脸色,关心的问:“衣服都淋湿了,拿备用衣服了吗?抓紧换换。”

        “没事,拿有,用塑料包的严严实实的。”王骏毅50多岁的模样,有点驼背,脸色如核桃,充满了坚硬的纹路,一笑起来,沟沟壑壑纵横了一脸,一看就是长期从事田间劳动的本色。“校长,不好意思,来晚了。”

        杜晓明没有吭声。

        “给我分的啥任务,我抓紧去补。”

        “四年级语文,社会,班主任,全校体育,换好衣服,抓紧把书发发,并上好《开学第一课》。”杜晓明简练的说,算是给王骏毅分配了任务。

        中午开饭时,杜晓明才发现自己还未吃早饭,女炊事员捞了满满一碗捞面放在桌子上说:“校长,先吃,早饭到现在还晾着。”

        “没事,先让学生和老师。”

        伙房不大,20平米左右,房顶被熏成黑黄色,电扇已面目全非,油腻和灰尘搀和着爬满一身,杜晓明点了点66名学生吃饭,他们按年级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开头的一年级学生,站在锅台前面只露出半截脑袋,一年级班主任刘银凤正在帮炊事员盛饭,偶尔后面的大学生猛的一挤,队伍便乱哄哄的,有的学生便大声说,老师,王小平挤我。王小平不甘示弱,老师,朱平洋挤我。随后前面的话还未落,后面的边抓紧推卸责任,将肇事者推给后面的一位。刘银凤亮着嗓子,别挤,小心烫着,如果发现谁挤,站到最后吃。随后郝春来便从队伍中揪出一个胖墩墩的五年级学生,队伍马上井然有序起来。打饭卡的是一位45岁左右的男同志,头发蓬乱,胡子拉碴,指甲很长里面的污垢清晰可见,看到他食欲绝对大减,杜晓明想他一定是刘银凤所说的陆喜庆,也就是杨主任所说的有人告他在学校夜里窥探女学生的那个了。女炊事员到还干净,25岁左右,属于小巧玲珑型的,正在麻利的盛饭。老师和学生一个伙,一样的饭,四方四正的一个大桌子在锅台的后边,吃饭的有黄朝阳、郝春来、王骏毅、杜鹃和杜晓明,其他教师离家较近,放学后便各自与回家吃饭了。

        刘银凤帮学生盛好饭,脸上几道汗珠子匍匐而下,边吃边说:“今天上午,耳朵都满了,还在吱吱响。”

        王骏毅咧着嘴,牙齿有点发黄:“古语常说家有三担粮,不做孩子王,现在家长太溺爱孩子,生怕孩子哭,咱却摸骂不得。”

        “谁让咱走上这条道,慢慢来,关键得抓紧找大班的教师。”刘银凤看了一眼杜晓明。

        聘任学前大班教师的确是现在压在杜晓明心中的一块疙瘩,他打电话向别村学校救援,离镇中心的学校还有着落,而偏远一点的学校都在跑着“抓人”,农村一方面人才枯涸,另一方面工资太低,年轻一点有文化的大都出去发展了,但学校也必须精打细算,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分钱掉地下怕四面沾灰。”。

        郝春来一看就是内向性的,个子不高,1米65左右,白净的皮肤,低着头默默无闻的吃饭,一句话也没说。

        杜鹃到还很乐观,伸着修长的脖子,阳光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副很新奇的样子,只盛了小半碗饭。刘银凤几次要给她填饭,都被她拒绝了。

        刘银凤说:“山里条件艰苦,但得吃饱,小姑娘还是长身体的关键时期。”

        杜鹃嘿嘿一笑;“没事,在学校习惯了,吃多了,会横向发展的,我还要嫁人呢。”

        全桌的气愤明显和谐了许多,王骏毅明显被饭呛了,干咳了几声:“你这闺女,在这山里想嫁人可难了,恋爱求最大优胜值,而这里分母太小,优胜值的比率就小,有些时候还得将就着恋爱,你还得耐几年寂寞。”

        黄朝阳接着说:“王老师目光短浅,现在都是世界村了,生子都借种了,恋爱都跨省了,常说爱情无国界之分,只要两个人和得来,不分区域。”

        “找婆子可得认真,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不管找哪,一定得有车有房,你看我那儿媳妇,又是三金,又是房子车子,将我们一辈子积蓄掏空,还欠了一屁股债。”王骏毅说。

        “关键是你有能力,要是我真没那魄力和胆识。现在年轻人都流行啃老族,月光族,如果我们把他们置美了,他们反而不懂珍惜生活。”刘银凤头头是道的说着。

        杜晓明看问题欲来欲深化,打断说:“杜鹃刚来,看你们把问题分析的那么透彻,她要是得了婚姻恐惧症,你们可是罪魁祸首。”

        “嫁人还早着哩,我还没玩够,可不想过早被上沉重的包袱。”杜鹃含羞一笑。

        一桌子人说说笑笑中一顿饭便吃完了,外面的雨已经彻底歇息了,孩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趴在乒乓球台上,有的坐在楼梯台阶上,炊事员陆喜庆在巡视着,照顾着学生午餐的安全,杜晓明心里想,炊事员到还很敬业负责。

        杨主任打来电话时,刘银凤和杜鹃正在扫校园中的积水,杜晓明当时心中拥出一股热流。杨主任开门见山的说:“学校开学情况怎样?”

        “一切正常,现在主要是解决幼儿大班教师问题?”

        “要抓紧找,要安排教师先照顾好学生安全,另外王骏毅报到了吗?”

        “到了,今天上午淋着雨来的,衣服都快湿透了。”

        “你注意稳定他的情绪,因为他教学成绩连续两年不太出色,本村村干部和百姓坚决要将他驱出本村,他昨天下午还和村干部发生了矛盾。”

        “应该没事,我看上午吃饭时心情还很乐观。”

        “你辛苦了,开学工作千头万绪,你要理清思路,抓好稳定和安全,另外你也要注意自己身体。”

        “谢谢关心。”

        下午中心校领导便深入学校进行开学都督和安全检查,检查人员刚走杜晓明便叫于成名一块去叫五年级失学孩子李黑娃,班主任杜鹃由于刚来,还得照顾班级。于成名一脸坏笑说,领导,下午还得给教师发教学用品,还有两堂课,你叫刘老师去,每学期都是她主动去,说话中还带着轻微的酒气,这明显是推卸责任的话,杜晓明突然心里升腾一缕不快,作为一个教导主任在学校也是二把手,却时时处处撂挑子,这个人精神上已经深度中毒了。可刘银凤还得照顾一年级和大班,郝春来不善言辞,其他老师都是外地,而自己最后还有两节课,看样子得推到明天。

        夜晚月亮钻出云层照常工作着,只是很瘦很冷,像一枚飘零的白菊的花瓣,四周寻不到一颗星星。由于房舍不足,男生一间大寝室,女生一间,每间都入住30多名学生,这些都是离家5里以上的孩子,由于怕学生乱窜容易出安全事故,晚饭过后只得安排专门老师对学生进行作业辅导,辅导到7点。7点过后,便有家长在寝室门口等候,有位两口子很年轻,见到杜晓明便讨好的递上烟:“校长,我家离学校10里地,还住在半山腰,每天接送极不方便,你看我这闺女朱小平刚满7周岁,让她住学校我们也不忍心,但又没办法,等孩子安置住了,我们还得出门打工,只得拖累你们了。”

        杜晓明看看身后的朱小平,眼睛大大的,仿佛浸在湖水中黑宝石,清澈的看着自己,一种怜悯顿时在杜晓明心中升腾,但同时又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没事,我们会安排大点学生和她合铺,寝室隔壁还安排陪寝老师。”

        “她有时还尿床,不过偶尔。”孩子母亲脸上泛起红晕,显得不好意思。

        杜晓明被逗笑了:“我小得时候也经常尿床。”

        学生的住宿终于安排好了,女寝陪寝刘银凤主动承担,尽管她离家不到300米,她说,孩他爹整天出门打工,孩子当兵去了,我一个人回家孤宿,住在学校反而塌实。男寝陪寝王骏毅,尽管他脸上稍有不快,但还是接受了。在督促学生夜间关闭门窗时,杜晓明无意发现女寝隔一间是炊事员陆喜庆的住室,这让他有点惊憷。

        十点多,校园彻底沉寂宁静下来,杜晓明回到住室才发现充电的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刘灿灿的。回过去,好一阵刘灿灿才接到电话,惺忪着声音:“谁呀?”

        “我,不好意思,手机在充电,小米睡了吗?”

        “你心里还有我们娘俩,从昨天到现在像是失踪,一个电话也不回。”刘灿灿显然从睡梦中灵性过来,声音提高了八度。

        “学校开学,千头万绪。”

        “整天都是学校,闺女都上三年级了,那一天你送过她上学。你这个爸爸只是挂个名,一点实质性都没有。”

        “是是,我也不是身不由及,关键是家中有你吗,你辛苦了。”

        杜晓明已经习惯了刘灿灿炮轰般的絮叨,左耳朵听右耳朵出,有一搭没一搭“嗯嗯”应付着。常言道:木匠用的三条腿桌,瓦匠住烂茅草房,而自己身为教师却不能照顾自己孩子,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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