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下水道的一个中转站，是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
紫玉的到来引起了安然的注意，后者回过头，看到陈凡等人还有他们脚下的那两条狗，脸上意外的表情瞬间消失，只是后退了半步，身子往下水道的墙壁上靠去。
紫玉也愣了愣神，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挂在天花板上的那个黑衣人。
反复确认了之后，紫玉右手微微颤抖的伸向陈凡，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的声音下一秒传到陈凡等人耳边。
“他没有妖力，他是人类。”
妖怪之间用潜在的妖力来区分彼此，对他们来说妖力就好像是肤色一样清晰可见。
毫无疑问是人类。
道源经不分人类和妖精都可以修炼，但妖精尚且可以有妖力补充，人类只能做法师一样的角色。紫玉对人类使用道源经的理解一直停留在为世界修补bug这种作用上，单个的人类是脆弱的，他们只是惧怕整个人类文明。
现在，战场上的形势很明显是安然处于下风。
这就让紫玉有点意外了。
第三方的加入让场面顿时陷入僵局，但是挂在天花板上的黑衣人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继续伸手书写符咒。
周围并不浓郁的灵气朝他汇聚，一直到刚才，他就是在用这些少的不能再少的灵气和安然战斗。
后者怎么说也是修炼出妖骨的妖精，如果对方真的是人类，估计挨不了她三拳就会挂掉。
现在的她，看了一眼紫玉和陈凡，然后用脚尖踢了踢旁边的骨灰盒，朗声说了一句：“他是来抢这个的。”
抢这个？散仙？为什么？
陈凡和紫玉一头雾水，还没等想明白这个关系，紫玉突然把手横在眼前，一片巨大的花瓣凭空生成，撞上了乳白色的气浪。
这一切就发生在众人面前，黑衣人率先对这里最强的妖精发起攻击，这下大家可炸开了锅。原本另外两只虎视眈眈的公鼠妖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往安然在的墙壁上靠过去。
安然则离骨灰盒更远了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散仙的身影也映在墙上。
“反正我们也搬不走，要不我们先撤吧？”其中一只鼠妖小声对安然说，但在密闭的空间里这些声音很清晰。
安然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三只老鼠继续慢慢往后退，慢慢靠近下水道的一个小口。
这个时候，紫玉和黑衣人互相盯着对方，除了刚才的交锋之外，再没有别的动作。
但陈凡感觉对方的目标时不时会落在他身上，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用的确实是道源经，而且……这个代码我刚学会写。”陈凡缩在紫玉身后，天蓼缩在陈凡身后，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会打起来吗？”天蓼在陈凡耳边轻声道。
“打起来我们不会输的吧？”
“但是妖精不能随便对人类出手啊。”天蓼握着他的肩膀晃了晃。
“这谁定的规矩？所以这就是紫玉姐还没出手的原因？”
“不知道，府主说的。”天蓼耸耸肩。
“那我算什么？”
“你只是个例啦。”
不知道是不是碍于这些规则，面前这几只妖精都不敢太暴露自己的身份，尽管看样子对方肯定知道一些内幕。
就在这一刻，紫玉率先打破了僵局。
她往前踏了一步，肉眼可见妖力开始汇聚，眼神死死盯着那人类。
就当他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吧。
应该一招就能解决。
面前这个人类应该只是和陈凡一样初学了一些符咒，但并不完全了解妖的作战水平。
多年修炼的妖力所赋予的速度，反应和力量，是单个人类永远无法做到的。
至少把他的身份弄清楚了再放回去，这样舆论肯定是可控的。
就这样想着，紫玉的第二步，已经化作一道残影冲了上去。
安然和天蓼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呼，陈凡左看右看，想要看清那个人写的代码。
他看到了对方写下运行的指令，就在紫玉出手的瞬间，轻轻触发。
轰。
老旧的下水管道发出一声艰难的轰鸣，裂缝比声音快一部蔓延道远处，躲在陈凡后面的天蓼伸出洁白的小手，用藤蔓挡住了飞石。
但最后，天花板上只剩下紫玉一个人的身影。
本来料想的大战没有发生，那名黑衣人就这样消失在了下水道里。
悄无声息。
“人呢？”紫玉挂在天花板上喃喃自语，她一只手深深嵌进水泥钢筋中，这里就是刚才黑衣人挂着的地方。
视线和妖力感知之处，没有任何痕迹。
她松开手，纵身一跃到安然面前，伸手拿起了那个骨灰盒。
“那法宝通灵，不肯跟我们走。”安然啧了一声，一脸嫌弃：“本来想至少给自己捞一点好处，结果打不过他。”
“我们也打不过。”紫玉反手把骨灰盒递给了陈凡，她也惹不起这里面的祖宗。不过也正是料到了他们动不了这个法宝，才优先来这个地方。
“所以刚才那个人没抓到？”陈凡抱着散仙，但不管是紫玉还是散仙都给了否定的答复，因为仅仅是使用道源经，是留不下任何法术痕迹的。
安然皱着眉抬起头看了陈凡一眼，啧了一声。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现在都集中在陈凡身上，包括那两只全老板的手下。
“我也很想知道他怎么跑的。”散仙在他脑海里附和了一句。
在场的只有陈凡熟悉道源经的规则，这个时候有人类来扰乱妖精的世界，就只有靠他来解释。
“我没看懂。”陈凡环顾四周，耸了耸肩：“我刚才一直再看……呃……不过现在记不太清了。”
“刚才应该拍下来才对。”天蓼说道。
“汪！”
就在这时，身后的金毛叫了一声，然后把萨摩耶嘴里叼着的手机接了过来，递给陈凡。
这是天蓼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两只狗叼了过去，打开一开，里面正好有刚才黑衣人的照片，当然也包括了他写的那些符咒。
手机屏幕上还留着清晰的狗爪印。
陈凡看了两条狗一眼，它们很得意的坐在地上，吐着舌头。
场面安静了好一会，然后紫玉开始继续打扫战场，想看看有没有掉落的衣服碎片什么的。
安然的眼珠子跟着紫玉动，在场的人中属她实力最强。安然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小鼠妖，和陈凡分开以后，她当然也知道有紫藤帮忙的全老板惹不起，只是想带走陈凡留下来的法宝，现在又被紫玉抢回来了。
“陈凡，来一下。”安然对陈凡招招手，示意他来角落。
紫玉回头看了一眼，也没有阻止，反而走的更远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