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置若罔闻,依旧远眺长空,不知在看些什么。
少女见状,嘟嘴道:“又在故作深沉,几块破云彩有什么好看的。”
“......”
柳如烟闻言,转头看向她。
仅仅一眼。
少女就要爆炸!
摆在她眼前的,明明是美人标配的鹅蛋脸,五官却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丑陋。
仿佛从天而降,脸先着地,挤在一起,让人看一眼就身心不适,控制不住的挪开目光。
要是强撑着盯着这张脸看超过三秒,内心便会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恐惧。
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若是有人心理极为强大,盯着她看超过半炷香的时间,就会发现她的五官在不断变化。
但无论如何变化,都逃不过一个字——丑!
不是一般的丑,而是震撼人心,难以直视,毛骨悚然的丑!
“师姐师姐,我错了,快把面纱蒙上!”
少女尖叫一声,捂住眼睛,不敢直视。
“......”
柳如烟沉默几秒,默默地取出面纱,蒙在自己的脸上。
片刻后。
少女透过指缝看向自家师姐,确定她蒙上脸后,松了口气,放下捂住眼睛的双手,心有余悸道:“还好我闭眼快,要不然......”
还没说完,眼见柳如烟又把手伸向面纱,她立马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大声道:“师姐别!我不说了!”
“......”
柳如烟默默的放下了手。
少女又松了口气,感叹道:
“妖族养的这只蛊虫还真是厉害,依我看......”
她本想说:“依我看,师姐干脆就把蛊虫留下,以后跟别人打架,直接把面纱一摘,绝对比法宝还好用!”
但看见柳如烟冷冷的眼神,又硬生生把后半段话咽了回去,讪笑两声,改口道:
“师姐想不想知道任平生长什么模样,又在宴会上做了什么事?”
“……”
柳如烟脸色漠然,走到一片草地,盘腿坐下,开始修炼。
少女见师姐不搭理她,自顾自的道:
“他和传闻中的一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那张脸比咱们人宗弟子还要俊俏呢!
当时我站在一旁,瞧的很清楚,几位贵妃都在看他,后来,皇后带贵妃离开,任平生一个人喝酒,那些公主啊,小姐啊,还有宫女,都在偷偷打量。
最夸张的是后来到的那个云和公主,恨不得把眼睛贴在任平生的身上,而且我总觉得,云和公主对他有什么企图……
那小丫头一直跟师姐作对,现在又盯上了师姐的夫君,师姐可得小心。
话说回来,这也不是师姐小心就能避免的事情,毕竟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长得俊俏的男人就更不是好东西了。”
少女越讲越起劲,声音如百灵鸟般悦耳动听。
柳如烟一如既往的置若罔闻。
“对了,宴会上,任平生还做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是打了七皇子一巴掌,师姐可知道是为什么?”
少女等了一会,见她沉默,自问自答:“是因为那个七皇子骂了云和公主和师姐你,就是不知道那一巴掌是为了云和公主还是师姐。”
“第二件事是他作了一首诗,让一个读书人晋级到了六品,诗的名字叫行路难,我给师姐背一遍。”
少女说着,开始背诗。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话音落下。
少女清楚的看见,师姐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了几下。
“哼!果然在听,明明就很好奇,还装作一点都不关心,师姐还和以前一样,表面上矜持得不行,实际上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女撅了撅嘴,想要揭穿师姐的真面目,但又害怕她摘下面纱,还是忍了下来。
这个时候。
一道灵光乍现。
少女忽然想到之前和女官的闲聊,眼眸一亮,再次开口:“对了,宫里的尚仪昨日找到我,说按照礼制,驸马亲迎公主前一日,公主应当指派一名侍女与驸马同床,查验有无隐疾......师姐心中可有人选?”
话音落下。
她又看见,师姐的睫毛在微微的颤动。
“师姐若是没有心仪之人,不如就把这个机会让给师妹吧?”
少女眉梢上挑,故意调戏自家师姐:“师妹我虽然也未曾云雨,但可以向尚仪请教,如果那任平生是个样子货,师妹一定如实禀告。”
话音落下,就听到清冷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他是九品。”
难得!
师姐竟然说话了。
少女巧笑嫣然,声音清脆:“九品也无妨,师妹我不嫌弃。”
“武夫九品,为炼精。”
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炼精?”
少女微微发愣,忽然意识到。
炼精境的武夫,不能轻易破除童子身,否则便有可能终身无法踏入八品。
“连人家能不能破身都想好了,还装作漠不关心,就师姐这样的性格,有男人喜欢才怪!”
少女在心中腹诽了一句,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师姐怎么知道,任平生没有破身呢?说不准他这么多年还是九品,就跟这个有关。”
纠结了一会,她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只是,这一次并没听到回答。
“师姐真是无趣。”
少女见她不理自己,撅撅嘴,坐到她的身边,脑海里不由回想起宴会上发生的那些事。
“那个任平生看着倒像是个有趣的人,希望师姐早点嫁给他,我也能出宫逛逛,老是待在宫里,都要闷死了。”
少女依偎在柳如烟的身旁,抬眸眺望远方的云彩,胡思乱想起来。
正值午后。
湛蓝的天空下。
和煦的阳光穿过树梢,洒在两人的身上。
清风徐来,带动花瓣飘荡,落在水面,也落在柳如烟的身上,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
内城,任府。
从宫里回来的任平生,怀揣那本《北玄笔谈》,走入院子。
刚进屋就听见赵雪的声音响起。
“回来了。”
“嗯。”
任平生点点头,以示回应,走到桌边,取出《北玄笔谈》,看向赵雪,问道:“书,我拿回来了,你要我看的是哪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