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笔书网>人间从来不长生 >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夜探墨宗
        “老十,无论事情成功与否,秋舫的安危都是第一位。”林芸虽未反对,但妇道人家总归是要瞻前顾后一些,不免担忧地叮嘱道。

        何望舒倒是不以为然,接她茬道:“可别小看了秋舫的身手,城里一战城外一战,可是了得呢。”说罢,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似乎在示意他给自己争口气。

        吴秋舫可不敢去忤逆师长,只是轻轻答道:“弟子一定多加小心。”

        听了秋舫的话,大家稍是安心了一些,只余何望舒有些兴致阑珊地往房门外走去。他左脚刚踏出门槛,便是半侧着身子回过头来道:“我去给他们准备点见面礼。”

        他说罢,怪笑而去。

        夜深阑静。墨宗宗门之气派,与东极门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一排暗红的灯笼挂在屋檐底下,透出几分阴森之气。

        “师叔,为何墨宗的门口没有弟子护院?”秋舫弥望而去,偌大的宗门却无人烟,一阵狐疑升上心头。

        “都是老熟人了,倒也不必迎客。”何望舒与吴秋舫此刻站在墨宗宗门远处的高地上,他一如既往地轻摇折扇,一副山雨欲来却满不在乎的神情,不像暗探,反倒像是有人请他来喝酒叙旧。

        何望舒一出此言,吴秋舫的疑惑更是深重了,他一脸不解地望着何望舒,等着他给出一个简而易懂的答案。

        “啪”地一声,何望舒用折扇轻拍少年的头,拿出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傻小子,你猜他们知不知道我们迟早会来?”

        “他们知道?”秋舫揉了揉被折扇拍过的头,还是露出一脸不解。

        “血墨使那日登门,明摆着夜探过东极门了,还能猜不到我们会来这里刺探消息?”何望舒双眼微微眯起,不再瞧着秋舫,而是昂着头望向远处的墨宗。

        “既然人家都知道了,那我们不是自投罗网?”

        “所以周老三让你学着点,看好了。”何望舒左边的嘴角轻扬,右手却掏出一张符来,这符秋舫倒也认识,正是黑影第二次上山时,晏青云使的那道灵鸟符。

        一阵火光在空中划过,便有一只黑色的小鸟冲天而起,直直地往墨宗飞去,不多时,便与天色融为一体,单凭肉眼难以分辨得出。

        “十师叔,你这不是打草惊蛇吗?”秋舫见这鸟丝毫不加掩饰地就往墨宗飞去,心中大骇,急忙问道。虽然他不曾干过此类事情,但也知道各门各派均有结界护阵,外来事物进入,布界之人心中门清,这鸟如此堂而皇之地冲进去,对面肯定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们不来,他们更着急呢,既然等着我们,那我们就好好陪他们耍耍。我先睡一觉,一个时辰之后叫我。”何望舒轻笑着甩下一句,便是靠着石墩侧卧下来,双眼也若无其事地闭了起来。

        不等秋舫开口问话,他又喃喃说道:“记住咯。”说罢,居然真就兀自睡去,只留下心中犯着嘀咕的少年郎在一旁手足无措。

        时间流逝的速度,可以漫长也可以匆忙,但对此刻的少年来说,无疑是前者占了上风。何望舒侧卧在旁,脸上风平浪静,俨然已去与周公快活。

        “十师叔的心可真大。”秋舫默默嘟囔一句。他本是老实巴交的性子,对师父师叔们恭敬之至,但此时也顾不上其他,只想发一发牢骚。

        他又抬眼望去,那黑色小鸟早已没了踪迹,这般横冲直入,除非墨宗的人全是饭桶,不然不可能毫无察觉,联想到何望舒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心底更是没了谱。

        好说歹说,这一个时辰才算熬过去。黑色小鸟散发着淡淡光晕,从远处飞掠而回。

        吴秋舫看见那圈光晕,一边想着十师叔究竟是不把墨宗放在眼里还是傻,一边探下身子推了推熟睡的何望舒。

        “师叔,一个时辰到了。”秋舫出声唤道。

        何望舒从梦中醒转,揉了揉惺忪睡眼,活像没回过神来,呆了片刻。见到吴秋舫那张写满了质疑的脸,便笑他道。

        “你没睡会?”

        “弟子,不敢睡。”吴秋舫说这话时,心中多少有些愤懑。

        “成大事者,就得大胆。”何望舒依旧没心没肺地笑道,随后起身拍去身上灰尘,挥了挥右手,那只黑鸟便蹿入他右手掌心的符文之中。

        “走吧!”何望舒诡谲一笑,就连右手掌心的符文也跟着闪烁一下。

        得到何望舒的命令,秋舫终于觉得今夜的任务提上了日程,双脚一蓄力,作势要往墨宗所在之地跃去。

        可不等他起身,何望舒便一把拽住他的道袍,惊疑地问道:“你要上哪去?”

        “师叔,不是说去墨宗吗?”少年郎也是一脸惊疑地答道。

        何望舒突地又是一笑,无奈地松开手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袍,一边嘲他道:“谁说要去墨宗的,准备回家吧。”

        “可是,三师叔要我们去墨宗查探。”吴秋舫大惑不解地望着何望舒,但脚下的行动却是打住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着瞧吧,江湖,可没那么简单。”

        何望舒说罢,身形已至远方。

        一连四日,何望舒都带着秋舫来此处睡觉,他们昼伏夜出,这些日子竟没跟周宗等人打上几个照面。周宗他们倒也心大,将事情交给何望舒后,也不来过问此事。

        高处本就风大,加之秋风砭骨,吴秋舫每晚都裹紧他那单薄而有些宽大的道袍在风中摇曳,替酣睡正香的十师叔望风。

        平日里门中的弟子也给吴秋舫送了些新衣裳来,都是一席黑袍,上边还绣着金丝,是在门中高人一等的待遇。他倒好,再华贵的衣裳也不愿换,总是穿着自己师父给他的旧袍子,每晚临睡前盥洗一番,再用符咒烘干,可谓衣不离身。

        可今夜的何望舒只是闭目养神,不再睡下,倒是让少年郎有些不适起来。这连着几日,就看着何望舒把鸟飞去,又等鸟飞来,一副乐此不疲的模样。

        “师叔...”吴秋舫终于耐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道。但不等他把话说完,何望舒却握着折扇向他摆了一摆。

        何望舒知道他所问何事,胸有成竹地说:“不急,过会你就知道了。”

        “弟子还有一事相问。”吴秋舫见何望舒避而不答,便又提起心中的另一个疑惑来。

        何望舒诡谲一笑,他仍然知道吴秋舫想问的是他右手掌心的符文。

        “这是一道天符,没见过吧。”何望舒突地站起身来,他比吴秋舫高出不少,便将手肘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微微倚靠着他,拖着狭长的音调说道。

        “弟子才疏学浅,师父不曾教过,在古籍中也不曾见过。”

        正如何望舒所说,吴秋舫对此符一概不知。

        “这是老二上山后的事了,他当然不知。早年我也喜欢云游四海,特别是符道发源地的...”说到此处,何望舒顿了一顿,卖了个关子。

        吴秋舫也早知师叔的性子,偏不去问他,就一声不吭地等何望舒继续说下去。

        见少年郎不问,何望舒露出一个扫兴的眼神,但还是继续讲起故事来:“徵侯山上,有一口枯井,有很长的年生了。”

        说到徵侯山,吴秋舫却来了兴致,自打听周宗说了过去的事,他的心中已隐隐之间对徵侯山有了敌意,便是抢先开口:“枯井?”

        见少年郎突如其来的一问,何望舒得意一笑,故作神秘道:“枯井下边可是另有洞天,那酒池肉林之奢华,啧!”他一顿,又接道,“我在下面住了好几个年生,后来竟冒出一个老者来,他的手上便有这样一道符印。”

        何望舒言罢,又定睛瞧了瞧墨宗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显得更加浓厚了。

        “之后呢?”少年郎追问一句。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现在,我们该走了。”何望舒的话音刚落。那只黑色小鸟便从黑夜里飞蹿而回,如同往日那样,直射入何望舒的手掌。

        吴秋舫只道是今晚的任务又到此结束,习惯性转身要走。不料又被何望舒一把扯住背心的道袍,笑他道:“今晚不回去了,进去瞧瞧。”

        “怎么今晚又要进去了?”少年郎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望着他那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十师叔。

        “难不成你真以为我是来睡觉的?”何望舒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反问,声调也高亢了几分。

        但末了,还是正儿八经地给吴秋舫解释起来。

        “墨宗的人,知道我们早晚会来刺探,这连着几日我们要真是闯进去了,且不说他们会不会请君入瓮,从而一网打尽,至少不会我们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何望舒说起自己的计谋来,不免有些得意,他平生就好与人作对,与墨宗斗智斗勇,让他更加神清气爽。

        “那这只灵鸟进去了,他们也都知道吧。”少年郎心中暗暗自叹,若是换了自己,估计就一头扎进去了,现在别说身首异处,至少被锁在什么地牢里是在所难免的了。

        “知道当然是知道,但他们却装作不知道。”何望舒倒握折扇,将折扇上的玉坠子在空中随心划了几下,又道,“既然装作不知道那就好说,我的灵鸟在里面游荡了四天,虽然没有打探到他们有什么计划,但是...”

        吴秋舫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正好是何望舒想要的反应。

        “秋舫啊,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结界也有高低优劣之分?”何望舒突然把少年郎给问懵住。

        “弟子对结界之事知之甚少。”少年的师父对结界之道并不擅长,在山上的时候很少提及,少年自然没有多少头绪。

        “构筑一方结界,看的不是构筑之人的道行有多高,而是取决于构筑之人的智慧几何。换句话说,打造一把世间罕有的兵器,不在于打造者有登峰造极的道行,而在于他是不是一个能工巧匠。”何望舒耐心地解释道,乍听之下,也猜得到他又准备夸夸自己。

        不待秋舫说话,何望舒接着说:“这墨宗里构筑结界之人,要不得说脑子不好使,只会照本宣科。才四天时间,不仅让我摸了个一清二楚,甚至还给他添砖加瓦了。现在我们进去,别说有人察觉,就连他们墨宗人的动向,我也一清二楚了。”

        说罢,他又得意地笑了起来,好像自己轻而易举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当然,事实上也是如此,一方强大的结界,需要穷尽心思才能构筑出来,单说何望舒在动脑子这方面的天赋,至少也是世间第一类人的存在了。

        “那十师叔,我们岂不是可以随意进出墨宗了?”听了何望舒的解释,吴秋舫也显得有些兴奋,好像这一仗,东极门已经胜过了墨宗。

        何望舒闻言,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呸”了一声。

        “哪那么容易,虽然结界现在都听我的话了,但墨宗的人可不会听,你要是让他们逮到了,看他们会不会放过你。”

        此言一出,何望舒也不再怠慢,轻而易举地提溜起少年郎那瘦弱的身子,双脚往岩石上一蹬,便跃出几丈高,直直往那墨宗里去了。

        要不得说墨宗是与东极门齐名的大派,即使殿堂房门禁闭,但那山水与回廊,无一不透出一股子气派来。

        吴秋舫倒是四处打量,心下默默比较起墨宗的檐角屋子与东极门如何,但看来看去,还是觉得东极门更加顺眼。

        何望舒倒是眼中无他。事前,就算是他也不敢硬闯墨宗,好在灵鸟连探四日,都是不长不短的一个时辰便离去了,此刻的墨宗,多多少少也放缓了警惕,以至于他二人使一道隐身符,也无人察觉。

        虽然无人察觉,但声响却是不敢发出半分。秋舫对此没有经验,更难谈对策,只好呆站在廊道的阴暗角落里,等着何望舒发号施令。

        “姑姑,听说明日会来一批新的下人。”廊道的尽头轻轻地传来一个声响,是一个稚气未消的声音,估摸着与吴秋舫的年纪差不了多少。

        廊道里只有微弱的烛光,秋舫望向尽头,也看不清出声的是谁。

        但他却听得清另一个声音,“是的,血墨使还专门招了几个男孩子,与你年纪相仿,到时候姑姑给你物色物色,早日把人嫁了可好?”

        这一个声音比之方才更敞亮一些,未去刻意压低声调。听那口气,倒像是有个一官半职。

        吴秋舫屏住呼吸,不敢乱动,看着两个女子渐渐映入自己眼帘。

        “姑姑又在取笑我。”最早说话的女子身子瘦弱,走在一个身姿丰腴的女子侧后边,看上去有些娇羞,又有些嗔怪地答了一句。

        “女孩子家,早些嫁了,在家里相夫教子多好。”丰满女人斜眼瞅了一瞅,脸上带着半分笑意半分憧憬地说道。

        听了这话,这小女孩颔首“嗯”了一声,不再接话,只是手里的灯笼被一阵秋风刮得明明灭灭,吓得她赶紧用轻薄的衣袖遮了一遮。

        目送两个女子远去,秋舫终于吐出胸中憋了好久的闷气。他再转头望向何望舒,只瞧见何望舒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再熟悉不过的诡谲笑容。

        此刻,少年便明白,他的十师叔,又有鬼主意了。
    热门搜索:性感女警察两性性视频自拍视频张咪我的性感女友李梓熙摄影师福利视频写真视频网两性生活 真人
    櫻花の島蜂巢影视BENK蜂巢影院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