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笔书网>刘备的日常 > 正文 1.167 贾诩先知
        安贵妃无极殿,与马贵妃蕙草殿,并华贵妃茝若殿,皆据北宫二、三、四,三重。

        无极前殿,亦是蓟王后妃,用膳之所。左右偏殿,立有署寺,二重之上,为媵妃寝宫。无极美人冯嫽,今亦母凭子贵,受封媵妃。常伴安贵妃身侧。

        蓟王“逢婚必媵”。且多置左右二媵。然安素嫁时,媵从唯冯嫽一人。只因无娣侄之亲也。

        后《蓟法》又定,无娣侄之亲,可“义亲从媵”;义亲亦无,可“客亲从媵”。“客亲”,多用于仙门。毋需结义,便可“以客亲入媵”。

        蓟王家大业大。王宫累次增筑,亦扩至九重。二十余殿,皆为“回”行大殿。各自立署,以治之。安贵妃欲补媵从之缺,亦是人之常情。

        “我以禀过夫君,择日入宫。以美人礼聘之。”安贵妃言道。

        “喏。”曹氏满门,坐享富贵荣华,再无身后之忧矣。

        安贵妃又道:“夫君已表叔父为五官中郎将,督北军中候。”

        “臣,谢王上。”曹冲双喜临门。

        前汉沿秦置五官、左、右三中郎将,分统郎官,号为三署。所统郎官,称为三署郎。今汉又定,郎官五十岁以上者,属五官中郎将,余下分属左、右中郎将。掌宿卫殿门、出充车骑,亦参征伐,又协光禄勋,典郎官选任,有大臣丧事,则奉命持节,策赠印绶及东园秘器。

        三中郎将,本侍卫之长。自朝廷东迁,已无三署郎。蓟王上表复置。补全洛阳二宫编制。

        虽名为护北天竺诸国主安危。实则有意迁回旧都。

        先升官嫁女,以安其心。安贵妃,又言道:“王太后相召,乃为永乐旧事。叔父据实相告,毋需隐讳。”

        “喏。”曹冲自当,知无不言。

        此举非出安贵妃。实乃蓟王之意。永乐旧事,讳莫如深。董侯究竟种出何人。事关大汉帝位,甄都时局。岂能儿戏。

        待曹冲欢喜拜退。安贵妃遂升瑞麟阁,禀明夫君。

        蓟王言善。转而又问:“鲁相宋奇,今何在?”

        “尚未动身。”士贵妃答曰。

        “掖庭令毕岚何在?”蓟王再问。

        “亦未动身。”马贵妃答曰。

        “三缺其二。”蓟王语透深意:“前朝隐秘,(贾)文和早知。”

        “兹事体大,中丞自当慎重。”马贵妃言道。

        “贵妃,所言是也。”蓟王与中丞,君臣相契。贾文和隐瞒不报,必事出有因。蓟王窃以为,必是因先帝二后,皆入家门。故贾文和,讳莫如深。然,蓟王磊落。上陵礼时,焚书以告,列祖列宗。即便大白于天下,蓟王亦无所惧哉。

        环视诸妃,蓟王徒生慨叹。乱世求活,实属不易。大节不夺,难上加难。行事不拘小节,亦是情有可原。毕竟,人无完人。

        阁中诸贵妃皆在。独少宋贵妃一人。昭阳署长,诸葛娟来报,贵妃抱恙,不能侍奉君前。蓟王已命华贵妃问诊。华贵妃言,积劳气耗,略有心悸,并无大碍。

        《黄帝内经·素问》:“劳则喘息汗出,外内皆越,故气耗矣。”

        蓟王亲往探视,又命御医日夜陪侍,昭阳署不可有失。

        唯蓟王知晓,宋贵妃实乃心病。

        西宫,昭阳后殿,宋贵妃寝宫。

        闻宋贵妃,积劳成疾。甯贵妃,亲来问候。

        “心忧鲁相乎?”屏退左右,甯贵妃直问。

        “然也。”宋贵妃亦不隐瞒。

        “却不知,与永乐何干?”甯贵妃不解。

        话说。彼时,宋贵妃并宋奇之事,蓟王早已查明。且甯贵妃,亦裹挟其中。先帝命丧困龙台,亦是咎由自取,无怨旁人(详见:《三国·1.141前身后世》)。

        然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王太后是否知晓,尚不得而知。

        宋贵妃心忧。除暗害先帝之外。长兄宋奇,亦裹挟永乐隐秘。

        尤其,董侯种出何处。宋贵妃,隐隐不安。

        自家门不幸。兄妹二人,咫尺天涯。宋奇为赎宋皇后,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不料阴差阳错。宋皇后,作价一亿,贩于蓟王。后蓟王遣送归国,娶入家门。从此与前事一刀两断,尊为昭阳贵人。

        而宋奇却被,蒙在鼓里。一心侍奉太平道,不惜与蓟王为敌。稍后,幡然醒悟,弃暗投明。兄妹终得相见。本以为,就此风平浪静,安度余生。岂料,形势陡转。永乐太皇,又出惊天之秘。董侯竟非王美人贵子,乃董太皇亲生。其父何人,众说纷纭。甚至,捕风捉影,影射蓟王。

        试想,王太后,焉能不查明真相。以求,前朝旧事,水落石出。

        果然,兄妹连心。

        宋贵妃,叹声言道:“若大兄,浊乱汉室。妾,无命矣。”

        函园遗芳里,曹节别馆。

        “兄长。”越骑校尉曹冲,入馆相见。

        “蟾宫之事,何如?”曹节先问。

        “诸事皆毕。”曹冲如实作答。

        “善。”曹节不置可否。

        曹冲不禁求问:“二宫争斗,无干家门。兄长既已,从壁上观。何必火烧蟾宫。”

        “今汉国祚尽矣。蓟王三兴,不可逆也。黄门式微,‘式微,式微,胡不归’?”曹节言道:“蟾宫本大将军梁冀,命秦太仓所建。蟾宫诸事,羁绊甚广,兹事体大。吾命,不久矣。身后中常侍,如毕岚者,皆不堪大用。与其遗患家门,不如毁去。此乃,周全之道也。”

        “因(涉)及蓟王乎?”曹冲试问。

        “然也。”论及蓟王,曹节一声慨叹:“楼桑少君,已难为人臣。”

        “蓟王往来太仓,皆我将兵护送。若忌宋皇后事发,蓟王焉不杀我灭口乎?”曹冲心有余悸。

        “我儿(安素),足可保也。”曹节早有定计。

        “兄长所虑周全。”曹冲涣然冰释。

        “速去。依计行事。”曹节言尽于此。

        “喏。”

        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彼时十里少年,焉知他日,富有四海乎?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曹节火烧蟾宫,好比毁尸灭迹。与之相关,其人其事,再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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