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笔书网>大宋枭途 >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私奔
        …

        可能是看出了蔡仍的不凡,觉得可以在蔡仍身上追加一下投资,梁秉聪不仅将霸王枪送给了蔡仍,还给蔡仍挑了一顶四棱镔铁盔和一套锁子乌铁甲。

        这套盔甲,并不是宋甲,而是西夏青堂羌打造的夏甲。

        是。

        在这个时代,大宋比西夏要先进很多。

        可有一样东西,大宋怎么都比不了西夏。

        这样东西就是战甲——这个时代最好的战甲,没有出在大宋,也没有出在大辽,而是出在西夏,出在西夏的青堂羌。

        青堂羌擅长用冷锻技术锻打战甲,整个打造过程,完全不用火,而是冷锻之。

        此甲,现在的人都管之叫瘊子甲,而后世的人则习惯管之叫冷锻甲。

        成品,披在身上,又轻又稳,刀剑箭矢,急不能透,甚至就连宋军的神臂弓都难以射穿它。

        梁秉聪送给蔡仍的这套四棱镔铁盔和锁子乌铁甲,就是这样的宝甲,而且还是个中极品。

        在冷兵器盛行的现在,一套这么好的宝甲,对于一员武将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蔡仍也正好借此机会,又与梁秉聪去樊楼联系联系了感情……

        ……

        次日。

        蔡仍备了一份厚礼前往谭稹的府上拜会,恭贺谭稹高升。

        蔡家的招牌还是很管用的,尽管来恭贺谭稹的人很多,尽管蔡仍只是一个小小的、不入流的指挥使,可谭稹还抽出了一盏茶时间好好勉励了蔡仍一番,临了还送给蔡仍一柄平头无镡短刀作为回礼。

        这种平头无镡的短刀名“着袴刀”,当它按在长柄上时为“拨刀”(即明代小说《水浒传》中常常提到的朴刀),单独使用时叫“畲刀”。

        谭稹送给蔡仍的是没有长柄的畲刀,是一件很实用的贴身兵器。

        蔡仍对谭稹很是感谢了一番。

        结果,等蔡仍从谭稹家里出来,就见好几个来往谭稹家的人都佩戴着跟蔡仍款式相同的着袴刀。

        蔡仍上前一问,才知道谭稹手下的武官几乎人人都得了一把着袴刀的赏赐。

        蔡仍这才知道,敢情谭稹根本就不是高看自己一眼,而是广撒网多捞鱼大范围的笼络武官。

        ……

        大宋的经济水平很高,社会风气又远比从前自由开放,再加上摊上一个极其喜爱歌词诗赋与玩乐的皇帝赵佶,再再加上词人们本就喜欢用艳词来品评妓女们的才貌,久而久之,经验愈加丰富的文人骚客们便开始对比起了各家的各个妓女的优劣高下,谓之“评花榜”,进而也就诞生了所谓的花魁。

        而此时东京汴梁城中的花魁有二,一个是李师师,另一个是赵元奴。

        公认的,李师师和赵元奴,不论相貌,还是才学、品行,都是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而且,李师师和赵元奴都出自于樊楼,这也造就了樊楼之名。

        其实——

        李师师原本不姓李,而姓王,她本是汴梁城里一个叫王寅的染布匠的女儿。

        李师师的母亲刚生下她不久便去世了,王寅用豆浆代替奶水喂她,没想到竟使她活了下来。

        王寅为了让李师师平安长大,按照当地的习俗,送李师师到庙里举行舍身入寺庙的仪式,因为做活佛弟子的在风俗习惯上都被称呼为“师”,王寅便给李师师取名叫作“师师”——王师师。

        王师师四岁的时候,王寅因为为朝廷染布延期入狱,后来就死掉了,王师师也就成了一个孤儿,幸被樊楼的李婆婆收养,从此王师师便在樊楼里住了下来,也改姓李,叫作李师师。

        等李师师长大,不仅模样儿长得俏丽,技艺也出众,声名渐渐地越来越响,后来渐渐成为东京城里有名的艺伎。

        不过令李师师名声大噪的却是著名的大学士秦少游的一诗——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颍川花,不似师师好。

        而令李师师的名字响彻古今的则是,她一个歌妓竟于几年前被当今皇帝赵佶看上了。

        现如今,李师师虽然才只有区区的二十一岁,可她已经达到了一个从事娱乐业的女人所能达到的最高高度。

        可……李师师并不快乐。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人未梳头。任宝奁闲掩,日上帘钩。生怕闲愁暗恨,多少事、欲说还休。今年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明朝,者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即难留。念武陵春晚,云锁重楼。记取楼前绿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更数,几段新愁。

        一个歌妓能得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的垂爱,当真是古今罕有之事。

        可李师师的悲凄其实也就从赵佶的到来而开始。

        赵佶为李师师居住的小楼题名“醉杏楼”,李师师的一切使用物件全都用黄缎子盖上。

        虽说这让李师师的名气更胜从前,慕名来拜访她的人也越来越多,出手也越来越大方,可皇帝的女人又有哪个吃了熊心豹胆的真的敢碰,不要命了?

        是。

        赵佶认为,论才、论貌、论人品,后宫嫔妃无一人能及李师师,套用赵佶的原话就是:“假如从你们嫔妃当中挑出一百人,把钗环饰卸下来,换上素妆,让她同样打扮,混在一起,任何人都能一眼认出她与你们的不同,她那种气韵风采,不是仅仅能从面貌和身段上的美去体会的。”

        只可惜!

        赵佶到底是皇帝,又坐拥佳丽上万,哪能经常来看李师师?

        另一方面,因为李师师歌妓的身份,赵佶又不愿纳李师师为妃。

        李师师终究难免成了孤家寡人,独守着醉杏楼,夜夜听别的粉头们打情骂悄男欢女爱,而她只能遥望宫禁,李清照的这《凤凰台上忆吹箫》,则成了李师师的写照,仿佛就是为李师师量身所写的诗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李师师自然是需要倾诉的对象。

        而从小跟李师师一块长大、性格又好的赵元奴无疑就成了最佳人选。

        李师师也因此跟赵元奴的关系越来越好,甚至将赵元奴当成了她的亲妹妹。

        加之李师师整日无所事事。

        结果就被李师师发现了一件很反常的事——一件发生在赵元奴身上的很反常的事。

        近几日,也不知赵元奴是怎么回事,竟然到处送东西。

        虽然赵元奴平日里也非常大方,经常送姐妹东西——否则,赵元奴的人缘也不能这么好,一呼百应。

        可这几日,赵元奴明显更大方,连几样以前她都不怎么舍得用的东西都送人了。

        李师师凭女人的第六感觉觉得,赵元奴一定有问题。

        所以,华灯初上,李师师便来到了赵元奴的小楼,敲响了赵元奴的房门。

        让李师师觉得更反常的是,她敲了许久的房门,赵元奴都没有回应,甚至连个应门的侍女都没有出来。

        “元奴妹妹出去了?”李师师心道。

        可李师师清楚的看见,赵元奴刚刚才回了小楼,所以她才跟过来的。

        李师师也不知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竟然很肯定赵元奴此时此刻就在房中。

        李师师又敲打了几个房门,同时喊道:“元奴妹妹,你在家吗?”

        房中还是没有回应。

        李师师在赵元奴的房门前踌躇了一会,有些不确定的想:“元奴妹妹难道真不在家?”

        念及至此,李师师有些不甘的转过身去,然后就准备离开赵元奴的小楼。

        可就在这时,赵元奴的房门却打开了。

        李师师听见声音,不禁回头看去。

        然后,李师师一脸愕然!

        只见,赵元奴竟然没有穿平日里她所穿的华服,而是穿了一身……禁军的军服!

        李师师问道:“妹妹你这是……”

        赵元奴道:“姐姐请进来说吧。”

        言毕,赵元奴就又回到房中。

        李师师见状,迟疑了一下!

        可想到平日里与赵元奴的感情,又想到赵元奴的这几日的反常,李师师还是跟着赵元奴走进了赵元奴的房间。

        进到厅中,李师师又被震惊到了!

        就见,这里竟然整整齐齐的排着十口大籍子,而赵元奴平日里最亲近的两个贴身侍女金枝和玉叶竟然也穿着禁军的军服!

        不等李师师开口,赵元奴就先开口道:“本来不想给姐姐开门的,可我又一想,我这一走,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姐姐了,所以还是忍不住想跟姐姐道个别。”

        李师师很是诧异道:“你要走?去哪?”

        赵元奴道:“我也不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李师师问:“他是谁?蔡仍?”

        赵元奴道:“除了这个冤家,还能有谁。”

        李师师又问:“他怎么带你离开,为你赎身吗?”

        赵元奴道:“他哪里能拿得出这么多钱,再者,就算他能拿出这么多钱,妈妈也绝不会放我走的。”

        李师师忙问:“那他怎么带你离开?”

        赵元奴摇摇头,道:“不知道,他就给我带来了三套禁军的军服,让我将我想带的东西全都打包好,他说其它的不用我操心。”

        李师师一听,心道:“听着怎么跟儿戏一般?”

        李师师劝道:“妹妹,你可要考虑清楚,这可不是儿戏,先不说你今后的生活如何,单单就是这樊楼,你都离不开,别忘了,咱们樊楼可是有上百小厮,而且你还带了这么多的东西,那蔡仍除非是会移山填海之术,否则怎么可能将你们和这么东西全都带走?”

        赵元奴道:“我也问过他,可他说,不用我操心,一切都有他。”

        李师师并没有跟蔡仍接触过,再结合蔡仍的年纪,李师师觉得蔡仍有可能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或者是不自量力和喜欢夸夸其谈的人。

        总之,李师师并不看好赵元奴跟蔡仍私奔。

        李师师劝道:“妹妹,你我从小在这樊楼长大,根本就没在豪门大族中生活过,不懂在大家族中的生存之道,万一你嫁入蔡家之后过得不好,可怎么办?”

        赵元奴何等聪明,怎么会听不出来,李师师不信蔡仍能给她带来幸福?

        赵元奴道:“姐姐不了解他,他虽然年纪轻,可却并不莽撞,而且他还有勇有谋有担当。”

        “是吗?”

        李师师可是听说过蔡仍弃文从武一事的,因此,她对赵元奴这话充满了怀疑。

        赵元奴没有再说更多,她相信未来蔡仍会证明自己的。

        赵元奴只道:“姐姐见识比我多,怎会不明白,咱们年轻的时候,豪富子弟争先恐后来献彩,每日红绡不知其数,受尽了世人的追捧,而等咱们老去芳华不再,必然会落得一个‘门前冷落鞍马稀,绕船月明江水寒’的结局……”

        说到这,赵元奴看着已经黯然神伤的李师师,接着说道:“该经历的,我全都经历过了,说实话,我并不留恋这样的生活,甚至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莫不如趁我还年轻,嫁给我喜欢的人,为他生个一儿半女,过一过正常女人的生活,而且,你不了解他,他真得非比寻常,脑中有很多很多有意思的想法,我觉得,跟他一起生活,一定能有不一样的精彩。”

        赵元奴话都已经说到了这种程度,李师师心知多说已经再无意义。

        李师师只能嘱咐赵元奴道:“妹妹,我下面的话,你一定要切记……今后不论你遇到什么难事,都一定要派人来给我送个消息,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你斡旋的。”

        李师师可不是普通的歌妓,她是赵佶的女人,耳边风一吹,那她能做的事,绝对是不可限量。

        因此,李师师的这个承诺,可是很有分量的。

        赵元奴道:“姐姐也是,今后不论有什么难度,都一定要差遣亲信之人给我送个信……”

        两姐妹依依惜别……

        蔡仍悄无声息的潜入到赵元奴的房中,愕然发现除了赵元奴主仆三人以外竟然还有一个女子!

        借着朦胧的烛光,蔡仍向这个陌生的女子看去。

        就见,这个女子的年纪应该与赵元奴相仿,相貌和身材也在伯仲之间。

        不同的是,赵元奴是一个知性美女,而这个女子却集柔、媚、风情万种于一体,偏偏又不可亵渎,同一个女人身上竟然能拥有这些截然相反的气质,还丝毫都没有违和之感,真让蔡仍的目光对她难舍难分。

        樊楼中,能跟赵元奴平分秋色的女子是谁,不言而喻。

        蔡仍看着看着,不禁有些蠢蠢欲动:“李师师应该已经知道我要带赵元奴私奔了吧,她应该不会去告密吧?要不然……将她一块掳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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