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物？”他回头看着身后草丛。
郭见将双指触摸着青草地，眉头一皱，“不是人吗？”
沙沙声停了下来。
树顶摇曳，郭见好奇地抬起头，上面黑影一晃，光线太暗了，根本看不清。
不对啊，明明在草地里伏着，怎么树顶也有？
“什么鬼啊？鸡都叫了，出来瞎晃什么？”郭见抬起头喊道。
以声壮胆，是怂人常干的事儿。
沙沙声变得急躁起来，不过不是靠近，而是逃离。
一片巴掌大的树皮从空中旋转飘落，刚好盖在他脸上。
他取下来看了看，上面居然刻着两排清秀的字迹：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小伎俩，莫逞强，贪财鬼，性命殃。”
莫非是张总那畜生来警告自己的？
这不可能。
第一，张总那逼样，不可能写出这么清秀的字迹。
第二，他爬不了这么高的树，水杉树顶，可不是这么好爬的。
当然了，正常人都爬不了那么高，除非是鸟人。
“说我小伎俩？装神弄鬼的，有本事出来干啊。”
郭见朝空中喊道，然后将树皮扔进湖边，这树皮遇到水竟然硬生生融化了，树皮能被清水融化吗？
不科学啊！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离科学很远，离神棍很近，所以也就不纠结此事。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啥意思呢？
郭见继续打坐到六点半，然后他就精神奕奕地跑回去了。
周怡在小厨房里做鸡蛋饼，还哼着歌儿，看来心情很不错，牛奶也给郭见准备好了。
“小见，去洗洗，吃完早餐，咱们得出发了，八点半开门，咱们得去排队等客户。”
她看郭见精神很好，所以也就不操心他睡眠太少了。
“我真是老了，早上根本起不来，你每天睡四五个小时，精神都这么好。”
“小姨，你很年轻啊，皮肤白又嫩，不老的。”
“嘴儿真甜，来，赏你一块鸡蛋饼。”
周怡说完撕下一块鸡蛋饼塞进郭见嘴里，他恨不得连手指都吃进去，吓得周怡连忙缩回手。
“臭小子，你自己吃吧！”
……
鲁小五今天一样起得很早，他本来是片警，这件案子不归他管，但是报警人却偏偏打了他的电话，因为那个采砂工曾经找他处理过纠纷，所以存了他电话，便直接打给他了。
他准备转到刑侦队，正在提申请资料，这次他必须要表现好点。
虽然家境很好，但是他却跟家人格格不入，警校毕业后，没要过家里一分钱，自己租的四十平的房子。
领导当然知道他的家庭情况，所以对他照顾有加，这件案子也默认他参与了。
昨晚打捞起来的尸骨，送到法医鉴定中心加急处理，报告虽然要明天才能出来，但是大概信息应该有了。
他直接去找法医，想要探明一下情况，这种恶性抛尸案件，若是破获了，肯定大功一件。
“女性，按照骨龄分析，死者年龄应该在二十岁左右，死亡时间有点长了，无法确认准确信息，死了至少一年以上。”
“骨头被打包在一起，肯定不是因为腐烂，会不会是动物所为？”
“有可能，骨头上有齿痕，最可怕的是……”法医知道他不是专业刑警，所以尽量说得委婉点，怕他不适。
“尽管说吧，请相信我的专业。”
法医拿起一根腿骨，说道：“骨髓都被吸干了。”
鲁小五眉头一皱，脸色很难看，拳头紧握着，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分析道：“二十岁左右，应该还是大学生吧，最近两年，不是很多大学报女生失踪案件吗？”
“只能排查了，DNA虽然能提取，但是我们没有充足的DNA数据库，比对成功的概率很低。”
离开鉴定中心，小五便去了警局，准备查查档案再说，只是从常识来分析，若跟失踪人口匹配不上，几乎就是悬案了，连死者身份都查不到，还抓什么凶手。
若是在外地报的失踪，全国失踪人口数量很大，不可能一个个比对DNA，工作量和难度实在很大。
……
郭见在排队，周怡则打电话跟张总和艾左联系，根本没人接电话。
看样子这个队是白排了，这两个大爷十点前是不可能到了，尤其那个艾左，昨晚搞不好浪了一夜。
周怡在那走来走去，很是着急，只能发信息催促客户，并且提醒不要忘了带房本和银行卡。
“小姨，坐下休息吧，咱们也别排了。”
“你说张天来会不会反悔啊？”
“放心，他不敢的。”郭见说。
“你倒是比我还自信。”周怡笑道。
这个当年骨瘦如柴，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小孩子，越来越像个男人了。也不知道小见用了什么招，居然能说服张天来。
“打赌呗。”
“怎么赌？”
“那个什么艾左不好说，但是那个张总，肯定跑不了，就算艾左不买，咱们可以找别的客户，对吧？”
“对！”
“如果我赢了，以后早餐你都得喂我吃。”
“你这个要求过分了啊！”周怡说。
“小姨，四百万的房子呢，八万的佣金呢。”
“那你要是输了呢？”
“那我给你按摩一辈子。”
“小见，我发现你跟那些臭男人一个德性。”
“为啥呢？”
“不为啥，你在破道观呆这么多年，道行白修了。”
郭见不解，他是如此的仙气飘飘，得道高人，怎么会跟那些个庸俗之辈一个样呢。
周怡见他一脸的疑惑，便说：“喜欢忽悠女孩子啊，瞎许诺，动不动就一辈子，你们男人一辈子得喜欢成千上百个女人。”
“你是我小姨啊，行，除非你嫁人了。”
“我不嫁人，难道出家做尼姑啊？”
“你可以跟我一起做道姑啊，咱们把师父赶出门，掌管奇子观。”
“……”
周怡给了他一个白眼，这小子真是话题终结者。
“你现在跟小姨混熟了是吧，说话这么溜，不想跟你说了，我再打个电话。”
周怡拿起电话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但是拨打半天，张天来就是不接。
郭见拿起手机，给张总发了一个语音。“你丫再不接我小姨电话，我立马找警察报失踪少女案了，你知道昨天警察刚捞起一箱白骨吧。”
果然不到一分钟，小姨便笑着跟张天来确认到场时间了。
郭见也给艾左打了电话。
女人慵懒的声音传过来，“谁啊？”
“小姐姐，我啊，小见见啊！”
“肾虚道长啊，干嘛？”
“今儿办过户手续啊，你忘记了？”
“不办了，你昨晚不陪我，搞得我独守空房，黄瓜都不够吃了。”
“没事儿，事情办了，神棍伺候你。”
“骗我小狗狗。”艾左发嗲道。
“好嘞，半小时到场，不然承诺作废。”郭见全身都鸡皮疙瘩了，这女人让人有点不舒服。
刚挂完电话，郭见的耳朵就被拧着了，周怡咬牙切齿地说：“你小子，想要干嘛？就算生意不做，也不能卖身求荣。”
“小姨，你轻点，我没有卖身求荣啊！”
“神棍什么意思？”
“不是神棍，你听茬了，是生黄瓜，我普通话不好，你不知道啊?”
“什么跟什么？”周怡一脸懵逼。
“她说她喜欢吃生黄瓜，昨晚吃了好几根，我就说送她几斤。”
周怡可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这句话听着怪别扭。谁他么的三更半夜没事吃生黄瓜。
“你小子给我听着，不许跟那女人乱来，老老实实做生意。”
“对付她，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或许等小王从老家回来了，就不会找我了呢，先把生意做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