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
二大爷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真是柱子?!”
一大爷难以置信的望着那从五号热轧机前缓缓站起来的身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杨厂长按捺住内心的狂澜,眼睛无声的望向老黎。
黎主任用力的点了点头,
“厂长,就是何主任前几天借书指出这处错误来的,错不了。”
“好,先记你一功。”
杨厂长拍了拍老黎的肩膀,热切的大步朝何雨柱走去,
“小何,你知道热轧机坏在哪里?”
“当然!”
何雨柱身躯站的笔直,气质如龙,脸上绽放出自信的笑意,
“世间之事,都逃不过因果二字,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有些事看起来荒诞不经,有的事茫然无序,不过是其中线索隐蔽罢了。”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次的问题就出现在35号零件,它向左偏移了半毫米。”
何雨柱走到热轧机,稍微蹲了蹲身子,伸出手指在机器上某个部位敲了敲,发出当当的声响。
“不可能,35号零件损坏是会发生机器故障,但只会造成机器停机,绝不会让工人断手断脚。”
韩怒也是老工人出身,闻言想也不想一句话否决。
二大爷也摸了摸脑袋,
“柱子,你怕不是说差了,35号零件刚才大家都检查过,没有损坏。”
“是啊,你懂不懂啊,检查都不检查就乱说。
刚才事故发生后,5号热轧机大家都仔细检查过一遍的,35号零件没有丝毫问题。”
“我看是黎主任记错了,这人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在场的都是懂一些技术的老工人,何雨柱的话一出口,
大家就七嘴八舌的否决了,言语间已经没了对何雨柱的尊敬,相反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只觉得他是个不懂装懂的傻瓜,想出风头想疯了。
韩副厂长看向老黎,老黎摸了摸鼻子,满脸冤枉的道: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那天图书馆指出问题来的是他没错啊,我那还有记录作证。”
心中也有些不安,猜测很可能是何雨柱从哪位老专家口中偶然听来的,他实际上是一窍不通,
不由得对何雨柱产生怨恨,怨他连累了自己。
“小何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大家安静,先让小何讲完。”
杨厂长压了压手,冲何雨柱道:
“何主任,你认真说,把你的看法都说出来,是不是真的,测试一下就知道了。”
“领导英明!”
何雨柱朝韩怒道:
“韩副厂长是说35号零件坏掉只会导致热轧机停机,不会让工人断手断脚是吧。”
“那是当然,我一辈子跟热轧机打交道,还会不知道这个简单的道理。”
韩怒下巴一抬,有些傲然。
其他人也是点点头,都说韩怒说的有道理,这个规律她们也是知道的。
何雨柱却依然不惊不乍,沉稳自如,嘴角扯出一丝自信的笑意,
“那么,如果这种坏不是不能使用,而是在机器正常运转的时候,才会有千万分之一的几率向左松动一毫米以内呢?”
他敲了敲零件的位置,引导众人思考。
“不是零件不能用,是向左松动,什么狗屁……
不对!”
韩怒先是挥挥手,不耐烦地否决何雨柱的论断,只是话到嘴边,
突然灵光一闪,脸上现出疑惑地神色,开始低头沉思起来。
其他高级工人也苦思冥想,推算各种参数。
一时间,一号车间非常的安静,只有何雨柱一人自信满满的昂然站立。
不远处,秦淮茹看着他,眼睛中绽放出惊人的神采。
她有预感,何雨柱应该要胜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良久,一个兴高采烈地声音打破了车间的宁静,一个工人停下算数的铅笔,抬起头满脸都是欣喜若狂。
“不错,总算还不是太笨。”
何雨柱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含笑看向那人,
“秦主任,看来你也明白了其中的管窍。”
“……我也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还要何主任您指点。”
一号车间主任秦大斌闻言有些自豪又有些不自信的回答。
他自豪的是自己是第一个算出来的,不自信的地方则是不敢相信,
这个故障的原理竟如此简单,简单的一个学徒工都能做好。
“何主任请说。”
“这个故障,说白了就是简单的热胀冷缩和高压下电阻急剧提升的问题,我们之前一直找不出原因是因为……”
秦主任向大家阐明了自己的推论,说完后这才带着崇敬和小心看向何雨柱,
“何主任,不知道俺老秦说的中不,您给提点提点。”
“嗯,秦主任讲的很到位了,不过还有一点漏了。”
何雨柱摇摇头,在众人的目光中轻轻吐出两个字。
“磁场!”
韩怒嘴里艰难的说出这个两个字,
“我们都忘了,35号零件要是向左偏移一毫米,就会在高速的转动中产生磁场,以此干扰……”
“何主任,我说的对么?”
韩怒说完,抬头期待的望着何雨柱,就像是渴望老师表扬的小学生。
不知不觉的,场中的主导权到了何雨柱手里,连韩怒都没发现不妥。
毕竟,他韩怒虽然贵为副厂长,但在真理的大门前,还只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啊。
“韩副厂长不愧是咱厂里的老专家,一眼就把问题看穿,咱们年轻人,还是得向您多学习。”
何雨柱有些吃惊韩怒的技术积累,没想到这老小子技术这么牛,竟是在场第一个完整的剖析故障成因的。
“狡猾的小子!”
韩怒瞪大了眼睛看他,
“你是第一个看出故障成因的,我只是第二个,还是在你的提点下发现的,我都是老专家了,那你成什么了。”
“我当然是超级技术大牛,天下第一。”
何雨柱毫不谦虚,当仁不让的说道。
“你……”
韩怒怒目而视,两人相视良久,忽而哈哈大笑,都觉得对方不是矫情的人,可以亲近。
“原来是这样,我咋的没想到呢。”
一大爷到现在才算明白,抬起头来就看到何雨柱在韩怒面前自吹自擂,
不由地长叹一声,傻柱这孩子连韩副厂长这种不苟言笑的领导都能哄开心,
能量之大怕是突破自己想象,大的没边了。
自己怕是再也拴不住他,让他养老了。
既然检查出了原因,修理就简单起来。
这东西就像看病,不怕病情如何厉害,就怕看不出病因,
病因破译,接下来就是按图索骥花点时间找药的问题罢了。
故障原因是何雨柱找出来的,将机器修好这种出风头的事情自然落到他的头上。
何雨柱拿着工具,熟练地拆开热轧机,一个个配件在他手中顺利的拆下来。
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就如他炒菜一样,行云流水,连掰一个螺丝都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一大爷,你……”
二大爷捅了捅一大爷。
一大爷脸一红,旋即大怒,
“老刘,你特么再揭我的短别怪我翻脸了,我的动手能力哪能跟何主任相比,
你是故意落我的丑是吧,你怎么不拿自己去比!”
“哼,我是七级钳工,我比不过是正常的嘛。”
二大爷忽而发觉,自己比一大爷低一等还是有好处的,起码被打脸的时候,高个子先顶上了。
自个只要喊666就行。
不说他们两个,现场的人都惊呆了。
看过何雨柱的操作,他们都有一种老脸发烫的感觉,
那就是人何主任那才叫技术,自己的分明是乡下把式,拿出来丢人呐。
“老韩?”
杨厂长看了,忽而就笑了,笑的没有声音,无声的看向韩怒。
韩怒就只能绷着脸,硬硬的回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这小子就是个怪胎,不仅理论知识扎实,一眼就看出了大伙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的故障,
在动手操作上更是恐怖,每一个动作都诠释着专业。”
“我有一句评价,那就是‘技近乎道’。
光凭这一手,他小子去国外世界级的轧钢厂都得当做座上宾。”
杨厂长满意的笑了。
何雨柱果然是自己的福将,自己和老韩斗了大半辈子,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赢得老韩无话可说吧。
这一次,何雨柱这车间副主任的官是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