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来啦!”
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只见的喜娘搀扶着初晞缓缓步于厅堂中央。
今日的初晞一身的绯罗蹙金刺五凤华服,曳地一袭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内衬珠制叠纱五色锦盘描金的彩绣绫裙,甚是喜庆。
一根金凤镂花长簪绾于寸寸青丝之间,另有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的步摇垂于发髻之上。镶宝双层花蝶鎏金的发钗佐以紫金翟凤珠冠,一时间惊为天人。
手上端的是鸳鸯莲瓣纹制金碗,挽的是金银缠丝双扣的镯子,上头嵌有双龙宝石的纹样。耳尖垂的是红色翡翠滴珠的耳环,另有金凤尾玛瑙制的流苏垂悬于耳环下方。
指尖一枚蓝白琉璃珠镶嵌的宝石戒指,上有玉蝶嬉戏其中,至阳光下,好不耀眼夺目。
“怎么,后悔了?”上官瑾年望着一旁感时伤怀的苏越伶问道。
“怎会。”苏越伶径直吸了一口气回道。
“那你今日这大喜的日子里这般哭啼啼的又是为何?给人瞧去了没的一顿笑话的。”
“是了,今日是初儿大喜的日子,我这般哭哭啼啼的作甚。”苏越伶忙转过身去掏出帕子,这才止住了泣泪。
“初儿,今日里,你便是有夫君的人了,再不是以前那个疯丫头了,那时我全且惯着你由着你去,今日伊始,你要学会好生做个贤妻良母才是。”苏越伶径直走到初晞身旁,似是嫁女儿一般,仔细嘱咐道。
“是,初儿知道,初儿记下了。”初晞欠了欠身答道。
苏越伶随即从怀里取出一枚碧玉凿成的滕花制玉佩戴于初晞腰间,又拿过桌上一方绘有龙凤呈祥图案的喜帕予初晞盖上,喜帕以龙凤呈祥花纹为主,取自鸾凤和鸣的意思。另有鸳鸯戏水在上,周边坠于金色穗状流苏。“我这也没什么值钱的稀罕玩意儿,这枚玉佩,且送予你,以贺初儿你新婚之喜。”
“初儿谢姑娘。”盖上喜帕的初晞宛若大家闺秀般墩了墩身子。
“泽渊,今日,我且将初儿交付与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苏越伶领着初晞走至泽渊面前,将牵巾的一头交到了泽渊手中。
今日的泽渊好一副俊俏的模样。
头戴一顶紫金鎏英宝石镶嵌的发冠,冠上端有二龙抢珠,好不风流倜傥,分外的惹人引目。
一袭绛红黑色描边金丝绣织的锦袍,袍上绣有镂空竹叶雕饰的花纹模样,腰间系有上官瑾年送的金丝滚边制成的玉带,极致风雅。
“越伶姑娘且放心,我泽渊往后余生,拼死一生,终护初儿安好无虞,岁岁长乐,终我一生,不负今日之诺。”泽渊接过牵巾,紧紧的握在手里,望着苏越伶竖起指头对天发誓,如曜石一般清澈的眸子里,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
“你且放宽了心去,若是以后泽渊欺负了初儿,便不需要你开口,不需要你动手,我便好生收拾了泽渊,给你出气。”上官瑾年好心劝慰道。
“我倒不是怕泽渊会欺负了初儿,我是怕你会欺负了初儿,你们男儿家的,哪里懂个什么的柔情似水,风月情长。”苏越伶撇过脸去没好气地说道。
“我这般好言好语的劝慰你,让你且放宽了心,你倒好,反过头来吃罪于我,让我好生冤枉了去,真真是好心没好报……”上官瑾年故作冤屈道。
“我不与你说。”苏越伶顿时没好气地懒得搭理上官瑾年。
“一拜天地!”
只听得关啸霜一嗓子吆喝道,泽渊牵着初晞走至厅前对着天地躬首一拜。
“二拜高堂!”
关啸霜走上前来,一脸喜悦地望着上官瑾年和苏越伶说道。“上官侯爷与我家越伶姑娘,既为泽渊与初晞的主人,理当作为高堂。”
“皇赐姻亲,不若,让君上坐于高堂?”苏越伶推辞道。
“的确,父帝既为国君,又是我们一众人里头最为年长的,不若就拜父帝比较妥当。”上官瑾年附议道。
“既然,侯爷和越伶姑娘都这样说了,君上,不若您来当我们的证婚人吧。”泽渊拱手抱拳道。
“是了,竟是老朽糊涂了。”关啸霜一脸的自责。
“即使如此,朕便却之不恭了,就当了这证婚人罢,想来此番,也是一桩美事啊!”上官麟见推托不得,便欣然接受,坐于高堂之上。
“二拜高堂!”
只见得泽渊与初晞两人躬着身子俯首拜到。
“平身,平身。”上官麟双手一挥,以示起来。
“朕此次微服私访,来的甚是匆忙,随身没带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只有这一对银制白玉珠光百花琉璃茶盏,是朕早年因缘际会得来的物件儿,如今,便赐予你二人。还望你二人,能琴瑟和鸣,白首偕老。”说话间,上官麟取了一盒攒有金丝海兽纹饰的葡萄纹缎匣子出来,匣子内,两樽玲珑剔透的茶盏清晰可见。在日光下闪着夺目的晶莹。
“泽渊,初晞谢过君上。”泽渊与初晞又欠了欠身俯首拜道。
“夫妻对拜!”
只见得初晞和泽渊对立而站,躬着身子莞尔一拜。
“礼成!”
待礼成之后,初晞由着喜娘径直搀扶入了洞房。
南屏里,庭院中,一时间,座无虚席,高朋满座。
女人们聚在一起说着家长里短,男人们则坐至一处举着杯来开怀畅饮,三五四六个孩童往来于人潮中追逐着,嬉戏打闹着。
觥筹交错间,尽是欢声笑语。
转眼之间,日暮向西,天边斜月初上,夜幕已至。
入夜,隔着茫茫的夜色,南屏里悬起了红灯笼,那一抹鲜艳的红,在漆黑的夜色里尽显迷离恍惚。
宾客们早早地就散了去,只有打杂的小厮在庭院里收拾着碗筷。
洞房内,大红的囍字贴于墙上。另有一双喜烛彤红燃于案上,各附有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满于碟内置于喜烛前侧,取自“早生贵子”之意。
盖着喜帕的初晞端坐在床沿。她紧张的搓了搓手,扭捏着,紧紧的攥着衣袂一角。不知是这烛火太耀眼还是如何,初晞的手紧攥的通红。
夜色深沉如许,透过微弱的烛光,醉酒泽渊能清晰的看到初晞盖着喜帕一脸娇羞的容颜。
“初儿,你真好看。”泽渊径直走至床前,拿起秤杆子随即将初晞的盖头揭了起来。
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泽渊哥哥又笑话初儿了。”初晞扭捏地别过脸去,许是喜烛映照的缘由,光华流转,一脸的娇羞容颜。
“初儿。”泽渊牵着初晞的手,径直走到桌子一旁坐了下来。
桌上,一壶合卺酒早早的搁置在了一旁,另有些许子点心饽饽端于碟中。
“饮了这杯合卺酒,从此,你便是我泽渊的妻子了,你可愿与我白首到老?”泽渊拿起一杯酒递给了初晞,眼里尽是温柔。
“初儿愿意,初儿定会与泽渊哥哥相扶一生,白首到老。”初晞凝视着泽渊,一脸的娇羞。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说罢俩人便端起酒杯来将这合卺酒一饮而尽。
“泽渊哥哥,初儿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好饿啊!能不能让初儿吃点东西啊!”初晞摸着肚子一脸委屈道。瞬时间把氤氲的氛围给打破了。
“额……吃吧……”泽渊望着初晞,一脸的无奈,也着实心疼。
白日里一整天都外头忙着婚席的事,都没来得及顾得上初晞,真是该死。
“你慢点吃,我不与你抢,这些点心都在这,紧着你吃。”泽渊伸出手去仔细将初晞嘴角地食渍擦了去,一脸的幸福。
在泽渊眼里,初晞在闹,自己在笑,便就是幸福。
“咳咳……”许是吃的太急,初晞不由得呛了呛嗓子接连小咳了几声。
“都说了让你慢点吃,瞧你,像个小花猫似的,又没人同你抢了去,吃的这般着急作甚。”泽渊见状忙倒了杯酒递了过去。
“嘿嘿。”初晞怪不好意思地羞答答的笑道。
“笑甚,莫不是今日嫁于我,自个儿幸灾乐祸的痴傻了啊,瞧把你乐的。”泽渊伸出手去刮了刮初晞的鼻尖,满脸的宠溺。
“吃饱了么?”泽渊望着初晞问道,满眼尽是柔情。
“唔,嗯。”初晞胡乱塞了几口吃食,又猛灌了几口酒,将含在嘴里的点心咽了下去,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你是吃饱了,我可还饿着肚子呢。”泽渊站起身来走至初晞身旁俯身在初晞的唇角边如蜻蜓点水般小吻了一下,一脸坏笑却满是柔情。
“你……你要干嘛?!”初晞被泽渊这突如其来的这一举动给着实吓得不轻。
“你说要干嘛……”泽渊也不问初晞的话,径直将初晞一把抱了起来。
“泽渊哥哥……”初晞将脸埋在泽渊的脖间,一脸娇羞。
“嗯?”泽渊轻声柔语的回应道。
“你身上好香啊……”初晞将脸埋在泽渊的脖间不禁深深贪婪的嗅道。
“你这般‘调戏’与我,可是要对我负责喔。”泽渊似有似无的威胁道。
“啊?哈?”初晞一脸疑惑,在泽渊怀里扑腾着要下来。
“你且安稳点,免得等会儿子摔了下去,摔着自己了又得疼哭。”泽渊声音很柔很轻,轻到只有他和初晞能听到。
“唔……”初晞这才安分下来,不再动弹。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洞房花烛夜,天阶夜色正凉,红烛曳燃,一夜尽是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