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沈羲浔回到焱诚上班。
昨天看过运营数据，因为有陆瞻给的单子，数据很好看。
沈羲浔上午听各个部门的报告，盘点项目，做计划，中午休息的时候，接到顾蓬电话。
顾蓬说在焱诚楼下。
沈羲浔有段时间没有见过顾蓬，走到楼下，顾蓬西裤白衫，笔直的站在路边吸烟。
顾蓬以前是不吸烟的。
沈羲浔走过去，见顾蓬状态不太好，心里异样，她平静说道：“请你吃饭。”
抬手指指旁边的一家川菜馆。
顾蓬应声，掐灭烟蒂，随着沈羲浔进了餐厅。
“出了什么事？”
沈羲浔和顾蓬以朋友名义相处七年，恼过之后，反而觉得顾蓬几年如一日的温柔不都是装出来的。
顾蓬今天这种状态，极为反常。
他一直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展现出来的总是积极一面，酒后失态这种事，也从来没在顾蓬身上发生过。
“能不能借我点钱？”顾蓬直说。
“要多少？”
顾蓬淡淡开口：“五十万。”
她好奇顾蓬遇到什么事情，凭顾蓬在盛华，拿出几十万不是难的事情。
而且顾蓬是不乱花钱的人。
莫非，是给白姗姗？沈羲浔不动声色的，把可能的情况过了一遍。
“我妹闯了点祸。”顾蓬说道。
沈羲浔点头，他知道顾蓬有个妹妹，但他妹妹现在具体在干什么，她不清楚。
顾蓬很少和她说家里的事情。
至于闯的什么祸，沈羲浔更不知道。
大学时候，沈羲浔给林赫出气，把别人打了，对方要十万块钱的时候，是顾蓬站出来要帮她。虽然这件事，最后林赫解决，没用顾蓬的钱，但顾蓬的态度还是在的。
往事历历在目，沈羲浔想把这个人情还了，她开口问道：“五十够吗？”
“够了，我这还有。医院里传，你是陆瞻的人。”顾蓬说道。
“我在他家当家教。”
“还是那句话，离陆瞻远点。他不适合你。”顾蓬嘱咐。
这会儿，沈羲浔听着顾蓬说这话，反而一点不生气生气。
“之前你说林赫不适合我，这会儿又说陆瞻不适合我，那谁适合我？”沈羲浔笑着问道。
顾蓬有些自嘲，说道：“没什么，喜欢谁是你的权利。”
沈羲浔看着顾蓬下巴的青茬，眼睛里还有红血丝，几天没睡好的状态，前后相矛盾的话，更没什么头绪。
“一会儿，钱转你银行卡。”
“有了就还你。”
“不急。”沈羲浔说道。
顾蓬看着痛快的沈羲浔，心里不是滋味。
吃完饭，他欲言又止。
这时候，沈羲浔手机来了一条消息。
【又和心心念念的人吃饭了？】
沈羲浔四下看看，并没有发现陆瞻的身影，莫非她身边有内鬼，让陆瞻时刻知道她的行踪？
陆瞻又怎么会把精力放在她身上？
【一股子醋味。】沈羲浔回复。
【白姗姗要回M国，你的机会来了。】
【借你吉言。】沈羲浔眯着眼睛回复。
她搞不懂，陆瞻和她一边上床，还一边把她往顾蓬身边推。
宁可让她继续喜欢顾蓬，怕她喜欢上秦东？
“白姗姗要走了？”沈羲浔问顾蓬。
“是。”
“那你俩，分了？”沈羲浔平静的问道，心底毫无波澜。
能够坦然的谈论某件事的时候，才是真正放下。
“我俩没在一起，白姗姗让我和她演出戏。”顾蓬说道。
这会儿，轮到沈羲浔意犹未尽。
白姗姗找顾蓬演这出戏，能是什么目的？气她？她和白姗姗毕业之后没有往来，什么深仇大恨能这么多年？
再说，当年可是白姗姗带头欺负她，她除了自我防卫，哪主动惹过白姗姗。
“我妹妹在她家餐厅打工，闯祸，我找白姗姗帮忙，白姗姗便让我和他假扮情侣。”顾蓬说道。
沈羲浔点点头，猜想顾蓬这个妹妹不是省油的灯。
“真是好哥哥。”沈羲浔笑笑。
“做我该做的。”
“这么多年，你喜欢的就是白姗姗吧。”沈羲浔笑着问道。
“自知配不上。”顾蓬坦白。
这一刻，沈羲浔仍觉心痛，酸涩感涌上心头。
喜欢这么多年的人，心里装的是，觉得配不上的人。
而他，却从不回头看身边人，从未改变过。
顾蓬这么多年，不可能不明白沈羲浔的心思，可是他从没和沈羲浔在一起过，哪怕给他们之间一个尝试的机会，都没有。
沈羲浔自嘲，笑道说：“妄自菲薄，你也许你比想象中更好。”
“也许吧，不过白姗姗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顾蓬说道。
“她喜欢谁？”
“陆瞻。”顾蓬说道。
学生时代，白姗姗喜欢陆瞻，表白被拒自残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沈羲浔以为这么多年过去，白姗姗早已不再喜欢陆瞻。想到在林赫酒吧，白姗姗和林赫谈笑风生，她怎么也想不到，时至今日，白姗姗喜欢的还是陆瞻。
“遗憾了。”沈羲浔耸耸肩，这个循环，对谁来说都是空欢喜一场。
“怎么，你觉得陆瞻不会喜欢她？”
“他会不会喜欢她我不知道，我知道陆瞻不会喜欢我。”沈羲浔笑道。
“你和陆瞻在高中，闹得也很热闹。”顾蓬想到高中陆瞻和沈羲浔对着干的事情，摇摇头。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算了算了，过去的事情，不提。”
顾蓬想到圣诞节之后，陆瞻突然对沈羲浔态度转变。
而圣诞节前夕，是陆瞻生日。
那个时候，沈羲浔和陆瞻还是前后桌，没有调座位。
顾蓬和沈羲浔两个人反倒是拉近距离。
太久远的事情，记忆是零散的碎片，如果不是白姗姗早就在心里，也许他真的会喜欢上沈羲浔。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沈羲浔的手在顾蓬面前晃晃。
“没什么。”
两个人吃完午饭，顾蓬目送沈羲浔回到焱诚，才离开。
沈羲浔回到办公室，她从窗户望着顾蓬离去的身影，分明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这么多年自以为对顾蓬了解，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毕竟，她不知道他妹妹叫什么，不知道他在哪里长大，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这又怎么能叫两个人，很熟呢？
温柔是温柔的，但城府，也远比她认知的，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