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笔书网>望鹤兰 > 正文 第四章 再遇
        坐落在兰花花瓣堆砌成的水池中,一名蓝衣青年盘膝而坐,一阵风吹起,吹散嘴中叼着的灰色符纸。

        直到所有灰迹殆尽,望兰这才从神游中缓缓睁开眼睛,他愣了好一会,在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天庭时,他恼怒地一拍湖水,胸口不断起伏:“该死的凡人,枉为我费了这么大劲!”

        想到自己一番千年之旅,什么事情都没办成,他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最后干脆仰面躺进水池,任凭清澈的湖水将自己淹没。

        “这么快就回来了?”

        也不知泡了多久,水面上突然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望兰浮出水面,雪莲神君神情淡淡的坐在水池边。

        “哎……别提了。”

        哗啦一阵水响,望兰从水底坐起,斜靠在湖边,悠悠的叹了口气,将自己此次行程缓缓道来,末了他拳头紧握,几乎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字的蹦出下面这句话:“我跟了他一天,硬是没有找到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在现代就待了几个小时,光跟在贺澜屁股后面转了,所以关于现代的事是几乎不了解,也没办法给雪莲神君讲一些有趣的事。

        望兰说完,一脸期待的盯着雪莲神君,希望他能出言为自己打抱不平,最不济出声安慰两下也是好的。

        谁知听完他的一番描述后,雪莲神君一动不动的盯着和望兰,直到把后者盯的脊背发凉,他才伸手做势要去摸望兰的头。

        望兰瞳孔一缩,头往后仰,只见原地白光乍现,下一瞬,人就出现在水池对面,一脸的戒备:“你这是做甚。”

        雪莲神君的眼中闪过幽幽微光:“你怕什么?我可是你的好友.”

        “好友也……等等,你是说我吓着他了。”

        后知后觉的望兰这才意识到自己跟踪狂似的行为给贺澜造成了多大的困扰,他悻悻的挠挠头:“不应该呀,都是男人,没必要这样小题大作吧”

        雪莲神君白他一眼:“你不能以自己的想法去揣摩他人的心思。”

        “额……”

        “望兰神君,司命星君有请。”

        就在望兰尴尬的不知该怎么继续和雪莲神君对话时,湖水不远处传来童子声音。

        两人齐齐扭头望去,就见司命星君的童子正恭恭敬敬的立于一旁,表情不卑不亢。

        “完了,忘了还有司命这茬……”

        望兰顿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疼,自己因为贺澜的事,好奇之下直接私自结束了这次历凡,想也不用想,肯定会给司命星君造成不小的麻烦,这不,重天庭没多就他的人就闻风而来了。

        望兰可怜兮兮的向雪莲神君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他给自己出个主意,可以躲过司命星君的讨伐。

        谁知后者将一双修长的手探进湖水里,头也不抬的说:“你去吧,正好我也要泡澡。”

        他丝毫没有为自己鸠占鹊巢的行为感到羞耻,反而一脸的理所应当,就像吩咐下人一样,赶望兰离开。

        望兰额头垂下几缕黑线,知道雪莲神君是指望不上了。

        他对童子说了声,随后就到,便气哼哼的将贺澜的事抛到脑后,湿着衣服,朝自己的宫殿缓步行去。

        换了一身衣服,望兰硬着头皮来到司命宫,司命星君一脸的平静在忙活,但因为心虚的原因,望兰平时挺得笔直的腰杆儿,这时候居然不自信的有些弯了。

        他神色悻悻然的来到树下,司命星君却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反而表现十分忙碌的在他常年不离身的布帛上来回批阅。

        望兰知道这件事自己做的不厚道,所以也没敢出言去打断他。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司命星君这才像是发现靠坐在玉树下闭目养神的望兰,他轻咳一声,等望兰睁开眼睛,司命脸上露出星君职业化的微笑:“望兰神君,此次下凡历练感受如何?”

        望兰嘴角扯出牵强的笑容:“人间变化,倒不如何大,平民虽说不上,安居乐业,可好歹没有生活在兵荒马乱的年代,倒也没让我感到此行棘手。”

        “哦?”司命星君状似不解的道:“那为何忘了神君提前结束历凡,可是司命照顾不周?”

        来了……

        “不不不。”

        望兰心中叫苦不迭,赶忙摆手:“司命星君安排的极好,不过我在历凡途中,好友雪莲神君却找我来叙旧,聊到我忘乎所以之下,便稀里糊涂跟着他重返天庭,倒是辜负了司命星君的一番苦心安排。”

        某个神君不要脸皮的将自己的过错推给了别人……

        司命星君活了不知道多少岁,哪看不出来望兰这是在扯谎,但是他也没想拆穿望兰,一脸为难的说:“只是……星君这次下凡是有登记在册的,如今却无端半途而废,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每个神仙历凡都要按部就班的经历天道为历凡之躯所批注的命理,直到走完那人的一生,才算历凡完成,而望兰半途而废的行为显然是破了规矩,而天命又难违……

        他私自回归天庭,司命星君第一时间派童子来请自己,而不是将这件事情上报给天帝,就说明他是给自己递台阶。

        想通其中关节,望兰也识趣,立刻抢话道:“那就继续历凡。”

        为了表示诚意,他将单眼皮笑成了弯月状,只是这副样子却完美的诠释了谄媚一词却不自知,就差搓着小手手嘴中念叨:

        ‘行行好,放过我吧,我知错了。’

        司命星君表情淡淡的提醒:“欧阳念的躯体自你回归之后天道重新修正,不可再用。”

        望兰记得当时他给自己的三个名额中排在第二的是富甲之子,赶忙说:“往下推一位,富甲之子也挺好。”

        司命星君点头,一抖手中布帛,黄三郎三个字便浮在布帛之上。

        “此人名唤黄三郎,是京城某个富家之子,为人斗鸡走狗,游手好闲,一生有三大磨难,家道中落,后宅不宁,牢狱之灾,可比欧阳念要苦的多,星君可确定?”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经历大大小小无数的劫难,而能改变一个人命运或其性格的被称之为大劫难。

        上一世的欧阳念表面看似风光,却也难逃质子之命,在贺澜死后的半年中,他被软禁在太傅府中,不允许与人来往。

        而如果按照命理继续走下去,他以后的人生将会经历牢狱,夺权,最后被人刺杀丢了一条腿,导致后来的他脾气变得极为古怪,暴躁易怒。

        欧阳念拥有权利却失去了自由,而这一次的黄三郎虽然暂时拥有无尽财富,却到头来,如水中月一般,落得一场空。

        望兰没有丝毫犹豫的点点头:“无妨无妨,再苦再难这次我一定会等到他寿终正寝,再回天庭。”

        司命星君将手中的布帛合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将其收进袖中,这才不疾不徐地说:“既然如此,星君不如早即刻下凡,争取早去早回。”

        这话如此耳熟,望兰哪还听不懂,司命这是在挤兑自己,只好讪讪的点头:“也好,也好。”

        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望兰开始有些质疑自己这次历凡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本来历凡是为了更好的修行,可是这接二连三的事闹得自己头疼不已,修行的事也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关键是,贺澜的事半点没调查出来也就算了,自己却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丝毫喘息的空间都没,神仙当到他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想到这,望兰用头撞南天门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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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天,勾栏院,莺莺燕燕,翠翠红红。

        一家到处挂满粉红帷幔的妓坊二楼,三个年纪约莫在二十出头身穿锦衣的男子,斜躺在配有软榻的桌子后面。

        在他们的身旁,跪坐着一个或有两个穿着暴露的女子不断地为他们倒酒夹菜,有说有笑,熟络的样子显然都是老熟人。

        在房间正中央的台子上,一名穿着淡粉的女子抱着琵琶,满脸愤愤的,边弹吉边唱:“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

        女子声音清亮,歌声婉转,语调却夹杂着凄苦,仿似含了无数委屈无处诉苦,唱到动情时居然都带了些哭腔。

        几个坐在一旁服侍客人的姑娘们,听了她这歌声,像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表情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戚戚然。

        本来寻欢作乐的三位公子哥的兴致被这么一打岔,都变得兴致缺缺。

        其中一个穿着黄衣服长着倒三角眼睛一看就不是好人的青年,将酒杯往桌上一砸,张口就骂:“你个小娘皮,让你来唱曲还是让你来哭丧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三舅老爷没了呢!”

        也不知道他是和自己的三舅姥爷是有多大过节,所以才会趁机会骂两句解气。

        酒杯砸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惹得弹唱姑娘身体不由得一颤,手指险些没控制住力,没将琴弦给拨断了。

        她羞愤的停下弹琴的动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雾气盯着地面,蓦然不语。

        另一个穿灰衣服的男人推开要给他夹菜的女人,从上下到下,从左到右将女子看了个遍,眼中毫不掩饰色欲。

        等把人家姑娘瞧得浑身不自在了,他才吊儿郎当的说:“唐大娘子,你来这妓坊只卖唱也就算了,我们哥几个也不打你主意,但今儿我们是正儿八经的花了银子请你来唱,你故意唱成这样,是存心要落谁的脸面?”

        灰衣男子说话阴阳怪气,最后两句居然带上了唱腔,听的唐大娘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沙哑着嗓子,一脸悲愤:“我早就跟你们说了,今个嗓子不好,你非要逼我唱。”

        黄衣男子的掏掏耳朵不屑的说:“你若是嗓子不好,结果就不该出现在这,更不该收了我们哥几个的钱!”

        唐大娘子声音颤抖:“我若是知道是你们几个,我才不会收这份钱。”

        谁不知道在座的三人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上街抢小孩糖果,踢商铺摊子都算是轻的,看哪家小娘子长得漂亮强掳回家这事又不是没干过。

        黄大娘子家境贫困,家中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要养,所以无奈只能来妓坊卖唱。今天刚一到这,老鸨就给她几串钱,说是今天有大客户上门,唱的好了还有打赏。

        这些钱够他们一大家子吃好久,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唐大娘子虽然知这钱不好挣,但还是答应下来。

        可是一进房间看到是这三个纨绔子弟之后,她立马就后悔了,只是人都到房门口了,想出去,妓坊的人哪能同意?硬生生的把她推了进来。

        都已经被架到火上烤了,为了能继续在妓坊卖唱,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场,只是唐大娘子总觉得自己是被老鸨和三个公子哥联合骗了,所以这才唱的不情不愿的。

        黄衣男子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扇子,啪的一声打开,只见上书四个大字‘无上风流’

        现在的季节是冬季末,虽然房间里有点燃炉火,但说到底还是冷的,男子却丝毫不在意,装腔作势的是拿着扇子为自己扇风,斜眼撇着唐大娘子:“你若是不想收,那将钱拿来。”

        以为这几个公子哥破天荒的发善心不和自己为难了,唐大娘子喜上眉梢,迅速从怀中掏出几串铜钱,数都没数扔到男人面前。

        “慢着……”

        抱紧自己有些破旧的琵琶转身挪着小碎步就要走的唐大娘子被门口的下人拦住,男人撇了一眼铜钱不屑:“你糊弄谁呢?我们给的可是一两银子,”

        唐大娘子一听就急了:“你们是给的一两银子,可是红姐抽成就拿走了三成,我只剩下这么多”

        一两银子等于一百铜板,而唐大娘子扔在桌子上的铜钱显然没有一百枚。

        妓坊的老鸨之所以同意她在这献唱,就是因为双方约定,每次顾客给的钱老鸨都能从中抽取三成,否则人家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让她在这和其她的姑娘抢生意。

        还不是看在她长得漂亮,嗓音又亮,想着终有一天能将唐大娘子也拉下马来,成为她这妓坊里的头牌之一。

        虽然她说的没错,可这是她和老板之间的协议,又不关客人的事,不管唐大娘子到手有多少钱,对于顾客来说他们花的是实打实的一两银子。

        灰衣男子和黄衣男子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才说:“花出去的一两银子换回了,这么几串钱,合着我们花钱,不但没有找着乐子,还得倒贴钱呗?”

        黄衣男子紧随其后道:“哎呀,是你傻,还是当我们傻?哦,你和老鸨有矛盾,就拿我们当冤大头呗?”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显然是经常干这档子事,只把唐大娘子说的面红耳赤,而后者也不敢真将所有责任都怪到老鸨身上,毕竟要是在这闹僵了以后她就别想在其他地方接着唱。

        唐大娘子忍了又忍,只觉得胸口钝痛:“你们要是想要一两银子,我回家去凑,过几日就把这钱给……”

        “哪那么多废话,”她话还没说完,一直坐在角落,穿着蓝色棉袄长得虽然比其他两人要能看些,但依旧平凡的男子将枕在美人腿上的头移开,费劲的爬在桌子上,眼睛半睁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懒散的说:“你今儿要是拿不出一两银子,你就得唱一百首曲,什么时候唱完什么时候回家。”

        一听他这话,唐大娘子顿时急红了眼,一百首,这是要唱到嗓子冒烟的节奏啊,哪怕是今天能唱完,嗓子都不能要了。

        她急的直跺脚:“你们又不差银子,宽限我几日又怎样!”

        “哼,宽限你几日?你去打听打听我们黄家何时做过亏本买卖?”男人冷笑一声,冲门口的下人骂道:“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把唐大娘子请回去!”

        “是,少爷!”

        两个高大壮实的家丁闻言从门外挤进来,一左一右,不顾三魂七魄丢了大半的唐大娘子的奋力挣扎,架着她就朝妓坊外面走去。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光天化日之下强掳良家妇女!”

        被架起的瞬间,唐大娘子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一张较好的小脸上满是惊恐,半点脸面也不顾的大喊大叫,却没有人敢上来帮她。

        今天到妓坊,黄三郎指名点姓要让唐大娘子唱,一开始两个狐朋狗友还不知道他是打的什么算盘,这样一看,他居然只花了一两银子就能堂而皇之的将唐大娘子掳回府去,而且,日后哪怕是见了官,唐大娘子收钱在前,办事不利在后,青天大老爷也帮不了她,手段着实是高。

        黄衣男子一边扇扇子,一边冲黄三郎竖起大拇指:“黄兄手段高明,在下服了!”

        另一旁的灰衣男子将酒杯递到嘴边,冲黄三郎笑得一脸暧昧:“黄兄今晚有口福了,实在是羡煞我等也。”

        黄三郎……哦不,是此刻正在历凡的望兰并没有回应二人,只是淡笑着一口将姑娘递到嘴边的菜含在嘴中细嚼慢咽。

        不是他真的对唐大娘子动了什么心思,而是这唐大娘子是黄三郎的发妻,他不得不走上这一趟。

        黄三郎一生阅女无数,却偏偏钟爱这性格倔强的黄大娘子,在想方设法将人得到之后,便明媒正娶,允她正妻之位。

        唐大娘子本人心高气傲,且嫁给黄三郎之前也有喜欢之人,还是个略有才华的书生,奈何命运捉弄,偏偏被一个一事无成的黄三郎给糟蹋了,她岂能甘心?

        过门之后,她恨黄三郎入骨,所以黄三郎后院的那些姬妾们都被她收拾的很惨,硬是连一儿半女都没留得。

        黄三郎视唐大娘子为心尖宝,对她所做之事百般容忍,后来黄家家道中落,唐大娘子彻底成了悍妇一名,不但气死了黄父,还对自己的亲生骨肉百般折磨,后来黄三郎忍无可忍,杀妻救子,晚年在牢狱中度过,结局凄惨。

        可以说,唐大娘子贯穿了黄三郎一生,黄三郎让她与心爱之人分离,她便让黄三郎永无宁日,黄三郎的一生完美诠释了恶人自有恶人磨的道理。

        唐大娘子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望兰没成仙之前也不会喜欢,更别谈是成仙之后。

        不过仔细一想,唐大娘子要是没遇上黄三郎,以她的勤劳能干,若是真和那书生成就了好事,生活不一定和和美美,但绝对不会变成一个心理扭曲的悍妇,只能说各人有各命。

        一日,望兰正坐在躺椅上哼着小调,晒着太阳,好不惬意时,他那便宜娘亲却找上门了。

        他一只眼睛瞄开一道缝儿看了黄母一眼,又重新闭目养神,就当院子里没有多出一个人。

        倒不是他不替黄三郎尽孝道,而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本来就是这派作风,懒散惯了,如果他要是起来冲黄母行礼,对方反而会觉得自己要么是有事相求,要么就是刚闯了祸。

        果然,望兰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黄母是半点意见也没有,反而恨铁不成钢,指着躺在躺椅上的望兰道:“成日里就知道唱曲儿斗蛐的,都快二十的人了也不知道给自己张罗着娶个媳妇儿,就盯着你那后院的狐妖妹子,也没见她们给你下半个子儿?”

        三日前,望兰将唐大娘子请到黄府后,不知她哪来的本事,居然逃走了。

        望兰也不慌,反正有她的家人在,也跑不了多远,就随便派了几个下人出去找人,想必这事儿又传到了黄母耳里,她这才又上门行事问罪来了。

        算算日子,黄三郎娶妻的日子也就在今年,他在这个时候将唐大娘子带到黄家,哪怕是两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外面的人也会传各种各样的闲话,到时候唐大娘子不嫁也得嫁。

        他是要替黄三郎娶了唐大娘子的,黄母自然不知道这事,望兰也没打算说。

        晒得久了,太阳也越来越刺眼,他用手遮住自己的脸,语气半死不活的说:“娶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了我来张罗。”

        黄母掐着腰:“你以为我和你父亲不想替你张罗啊,你前些年做的那些荒唐事儿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哪家黄花大闺女会自个愿意往你这火坑跳!”

        “那你自己都说是火坑了,还来指责我干什么”

        “你……你现在翅膀硬了,是要气死为娘是不?!”

        黄母被气的指着他脸的手微微颤抖。

        见自己三两句话赌的黄母脸色胀的通红,一副要背过气的样子,感觉自己确实把话说过了,望兰不紧不慢的坐起了,眼珠一转:“咱们家如此富裕,母亲若是觉得门当户对的女儿家不肯驾于我,那不如去到乡间给我买一个媳妇。”

        “那乡间的村野丫头大字都不识一个,怎么能当当家主母,以后还如何教导儿孙!你有点脑子好不好!”

        黄家以后都没落了,还当家主母………

        望兰被黄母纠缠烦了,他摊开双手反问:“富贵人家不肯嫁,乡野丫头你看不上,怎的?你难道想让我娶个官家女?”

        听他拿官家女挤兑自己,黄母一瞪眼:“我那是那个意思吗啊?为母是让你收收性子,好好跟着你父亲做生意,你若是表现的好了,那何愁没有良家女子愿意嫁进咱们黄家,你父亲挣的这些家底还不都是给你的,你长点心吧!”

        家底……挣再多又有什么用,过不了两年还不都被那些响马抢了去,望兰心中腹诽,跟黄母互怼上头了,还想接两句,突然想起什么?官家女………

        等等!某个曾经的记忆,被他从犄角旮旯翻出。

        那时他还是欧阳念,因为自己府上死了人,所以只能进宫请罪,刚出家门,自己曾经带过的学生,那个叫江虞姬的姑娘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冲出来,朝自己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知道是你,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求你带我回去,我再也不报警抓你了!』

        『你在地铁上一直跟着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把我带到这个地方,现在怎么能翻脸不认人?!』

        那时候自己整日头疼贺澜的死和疲于应对贺家之人,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觉得是那姑娘得了失心疯,现在细细想来,让望兰浑身发凉。

        ‘报警’‘地铁’……这些不是一千年以后才出现的词吗?怎么那个姑娘知道……带我回去,回哪去?

        想到某个可能,望兰头皮发麻,莫不是她是贺澜?这怎么可能……

        最后,望兰的满脑子盘旋着的就一个问题‘这个凡人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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