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喜可贺，终于有了关键性的突破。”
黎舞嘴上说着高兴，眉头却紧蹙：“我本身更在意那些雇佣兵的问题，毕竟山民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寻找神明力量的杀手和暗中窥视她的眼睛属于同一个敌人，两个潜在对手合二为一，说明这个组织的人数不少，且能力不容小觑，也许凭借她自己的能力做不到一次性解决。
情况有些不乐观。
华霖把目前所有的信息拼出一张思维导图，两人一机械根据整个事件的要素，罗列观点，分析背后逻辑。
华霖标注了几个关键前提。
“这个组织看似强大神秘，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的。”
“目前我认为有两个比较确定的推断， 首先我觉得他们不属于政府力量，否则就不会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去牛头山找东西了，这是最下等的手段。”
“其次，他们寻找神器是想据为己有，利用神器可能产生的力量来达到他们私人、不可告人的目的，若非如此，他们尽可以正大光明地申请合作或者帮助。”
黎舞肯定了博士的看法：“没错，基于你的说法，我甚至认为他们也很害怕被政府关注，从他们损兵折将却偃旗息鼓可以看出来，他们还是有所忌惮的。”
爱德华一边倒茶一边插嘴：“那当然了，别说是神器了，那个年代随便一件器皿都是老古董，按照规定都是要上交给国家的，这样可就不能私有了。”
这与他们与黎舞之间的情况有些相似。
黎舞进一步思索道：“有了神器的线索，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武力掠夺在这个时代始终是简单粗暴的下等策略，他们肯定会采取其他手段，只是我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只能被动防守。”
女神之翼已经被她回收，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找到了，黎舞已经让族长在村民里放出神物被毁坏的消息，只看对方会不会放弃了。
现在他们贸然栽了个跟头，肯定会观察一段时间，确定真实情况再采取行动，否则一而再的动作只会导致当地的民众与政府更加防备。
如果对方死咬着不放……免不了还要斗上几场。
华霖凝视着屏幕，平静地说道：“比起行为，我倒是更在意他们这样做的目的。”
“人生在世，世俗之人大多为名利驱使……可是对方明显已经形成一定规模组织，既有武力，又能渗入政府组织，应该算是小有所成了。如果说这还不满足……”
他的语气透出一股寒意：“贪得无厌，还要更上一步的话，也许是要染指华夏的政权了。”
“如果这个组织继承了袁家的意志，也不是没有可能。”
黎舞回忆当时的景况：“哪怕当时华夏内忧外患，战火四起，他们还是顶着全国百姓的唾骂举办那个登基典礼，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们整个家族都是疯子，偏偏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着急称帝。”
爱德华检索了现有资料：“现行政党里面现在就没有一个袁姓氏……华夏历史上袁氏是最后一个试图称帝、回到封建制度的家族，目前的共和政体恰好在他们失败后建立，并且稳定统治一千多年了……”
结合国家选人背调摸清祖宗十八代的习惯，机械管家笃定道：“如果真的是袁氏的后裔，他们想在进入华夏政府应该是非常困难的，因为执政党在身份历史审查方面非常严格，除非他们想办法彻底抛弃过去。”
抛弃过去，对氏族来说，是一种象征着放弃传承的耻辱。
历史对失败者是很残酷的，有时候他们的世世代代都要为祖上的错误选择付出代价。
“袁氏手握轩辕剑，也知道一些上古力量的规律，必定是经营千年的华夏古老氏族……对于这种旧家族，要他们放弃过去的姓氏重新开始经营，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黎舞回忆起那张脸上的傲慢与清高。
“等熬过困境、东山再起之后，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恢复先祖的荣耀。”
“根据历史，登基大典被保华神团搞坏后，袁氏军阀内讧分裂，少部分将领投入南方的起义军，而袁天孤则带着他的死忠们投奔了北方的阳国军队。”
华霖轻轻瞥了黎舞一眼：“封印你的镇石，我听林野的说辞，似乎是某个阳国贵族的私库里出来的。”
黎舞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个组织背后可能有外国势力的支撑？”
他谨慎地论述：“暂时还只是猜测，根据历史的情况描述，袁氏当时元气大伤，若要东山再起，不太可能不借助阳国的力量……”
虽然暂时没有定论，不过华霖的提示给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新思路。
爱德华高兴道：“也就是说，一旦我们能找到一星半点的证据，整个事情就会从黎舞小姐和对方的私人恩怨，上升到国家事件的层面，届时我们就可以借助国家的力量解决对方。”
……
几番讨论之后，他们又将目光瞄准下一个线索人物——当红艺人，轩辕羽。
互联网没有秘密，明星更是没有，爱德华很容易就通过检索查到了轩辕羽曲折跌宕的人生经历，配以数量可观的照片视频、新闻报道。
他原本是拐卖案件中被解救的儿童，警方没有找到他的父母，后来在孤儿院待了一段时间后被著名词人关毅恒收养，取名轩辕羽，意思是大地的游子。
作为关大师的养子兼关门弟子，他很顺利进入音乐领域，又凭借自身优越的外形，成功由幕后词曲人转台前艺人，出道三年就开始爆红。
更可贵的是，他天赋异禀，少年成名，却不骄不躁，谦和有礼，行业内风评盛赞。
可以说星途坦荡，未来可期。
爱德华客观地评价：“长相自然变化，应该没有大幅度整容，也没有找到与女人有关绯闻，行事谨慎没有黑料，作为艺人他的履历简直是完美无瑕。”
再次浏览这些资料，黎舞凝重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完美到有些不真实……就像是早就设计好的。”
轩辕氏的姓，袁氏的脸，顺风顺水的成名路线，无懈可击的角色形象。
“他”不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反而更像是人为刻意拼凑要素的定制产物。
这张脸和袁天孤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说人有相似……但是血脉相承的可能性更高。
黎舞看着照片恶寒了一下：“没有父母，就没办法追溯血缘，他这张脸也许只能归结于巧合吗？”
“如果他是袁氏的后代，掩饰出生是必要的，这个故事也不一定真实……世界上的巧合是极少的，更多的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华霖语气森然：“或许就像你说的一样，对于他们来说，抛弃传承是痛苦的，所以要用一个旧领袖的容貌在眼前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回复旧日的荣光。”
“如果博士猜测正确，这执念真让人感到恐惧。”
爱德华抚了下小臂上不存在的汗毛，心情沉重地说，“成功的艺人能接触到很多资源，轩辕羽再发展几年，就可以踏足其他领域了，财富与权力几乎唾手可得……也不知他们这样苦心孤诣，长期布局是要图谋些什么……”
在迷雾中摸索是迷茫而痛苦的，几人手上的信息始终有限，实在无法从众多猜测中找到准确答案。
华霖调整了思维导图，重新强调：“那么眼下，还可以继续调查的有两条线，一个是陈玄灵，一个是轩辕羽。”
围绕这两个人进一步展开调查，肯定能发现更多线索。
陈玄灵暂时被警方控制，反而变得有些不好接近了，华霖打开轩辕羽的行程，发现他在帝都有不少工作安排，倒是可以作为新的突破口。
“咦？”
爱德华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黎舞小姐，轩辕羽他好像在陈制片人搁置的那边片子担任男主角呢。”
他指着网络百科里面关于轩辕羽的作品资料，里面赫然标注着悬疑剧《都市妖怪异闻录》。
黎舞闻言赶紧打开陈大方发来的电子剧本，仔细一瞧轩辕羽的名字果然在演员表上位列榜二。
“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黎舞赶紧主动联系陈大方，飞快地敲定面试时间。
一份工作即可以赚钱，还可以接近目标，真是一举两得的美差，她摩拳擦掌道：“这下可以出门做事了。”
为了面试成功，黎舞拽着爱德华问东问西，爱德华为华霖整理社会新闻多年，对娱乐圈的了解显然比博士本人更深入而广泛，说起其中的规则门道也是很精准的。
两人从剧本人设聊到具体面试，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华霖听着耳边的聒噪，望着协会的网页出神。
超自然能力协会数据库的页面入口，浅蓝色的水纹渐变闪动，显眼的标语这样写着：“探索世间人类还未知晓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