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律师，早。”
“宋律师，早。”
一晚的光景，整个事务所的人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所有人都热情地跟自己打招呼。这一个个吃错药了？
她的办公室上赫然多了一束鲜花还有一份早餐。这是遇上田螺姑娘了。她摇头笑笑，花上没有卡片，她顺手放在脚下，早餐就勉为其难的手下。昨晚喝多了，今天起床急，连口水都没喝。
打开袋子刚吃了几口，老大蒋沈敲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那是郑言朗。她一惊，来不及咽下去的早餐卡在喉咙口，只能忍着。
“宋律师，郑公子想委托你做他的代理律师，不过要看一下你的办事能力，今天上午你工作的时候他会留在这里，好好干，别让老师失望。”蒋沈交代道。
宋雨夜想拒绝，喉咙里卡着食物，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郑言朗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丝痞笑，她尴尬的笑了一声，喝了一口水将食物咽下去，起身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百叶帘放下。
“你想干嘛？”她语气平稳，但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她的情绪波动。
郑言朗双手一摊，在沙发上坐下，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手臂撑在沙发上的靠背上，打量着着她的办公室，面积不是很大，柜子里和办公桌上放了不少卷宗。
“看不出来吗？我来找代理律师啊？”郑言朗笑着说道，她喜欢玩，就陪她玩。
她好看的眉头微皱，小声道：“别闹，我在上班。”
“你如果不接我的官司，我可以找别人接，不过想着咱俩的关系，这个钱还是给你挣，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他面色平淡。
郑言朗惹官司了，他这样的性子能惹什么官司，刚要开口询问，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她揉了揉额头。
一个拄着拐杖的，额头上缠着纱布的男人进来了。他是今天的第一个委托人姓周，宋雨夜看过他的卷宗，这个男人想利用空余的时间送外卖挣点钱补贴家用，因为拒绝帮客户扔垃圾，被客户的老公打了。
“周先生，我再次跟您确认一下，您被殴打的时候真的没还手吗？”她看了一眼男人，将他的卷宗找出来。
男人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宋律师，我家里条件不太好，这事住院也花了不少钱，我就想问一下大概能赔多少钱？”
宋雨夜看了一下卷宗，楼道监控显示，当时男人一直抱着头，对方是个拳击教练，男人压根没有还手的余地。
嘴角浮出一丝笑意，问道：“周先生，买房没？”
男人摇摇头。
“我这里有几个不错的房产销售的名片，你收好，这几天没事就去转转。”她将几张名片推到男人面前。
男人诧异的接过。
“周先生，你可以回去了，剩下的事我或者我的法务助理会帮您处理，数字一定会让您满意。”她目光坚定。
男人拿着名片，将信将疑的走了。
郑言朗静静地坐着，待男人离开挖苦道：“他这么可怜，还要付律师费，你们律师可真是什么人的钱都忍心收啊。
宋雨夜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是法律援助，不收钱。”转念又想到什么，讥讽道：“论黑心程度，谁比得上你家啊，郑氏地产是吧？普通的地段的房价三四万，学区房七八万起步，豪宅都卖到二十万以上了。”想到一路飙升的房价，就窝火，到现在每个月还要还近三万的房贷，这辈子就困在房子上了。
郑言朗一时语塞，无力反驳。
很快第二个代理人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姓孙，外表看上去很憨厚，脖子上还有被抓伤的痕迹。坐下就直奔主题，要离婚。
结婚将近二十年，每天累死累活，兜里的钱从未超过两百，媳妇一言不合就动手，把他身上挠的没有一处好皮。
男人说道伤心处，还掀起衣服展示了一下他身上的伤痕。郑言朗偷瞄一眼，触目惊心，青一块紫一块，未婚男人看了都会恐婚。他很好奇，宋雨夜会怎么处理这个案子。
“孙先生，您确定您兜里的钱从未超过两百，就没有私房钱啥的？”她试探地问。
男人抹了把眼泪，神色晦暗，嘴角抽搐的点点头，问道：“律师，能离婚不？”
“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她笑着问。
男人的眼帘抬了抬问道：“什么问题？”
“律师费怎么付？”她面含微笑的问道。
男人呆愣了片刻，起身说要回去问问老婆。
送走男人她长舒一口气。郑言朗憋住没让自己笑出声来，她这工作还挺有意思。
门外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慌慌张张的带着一个高个子的男孩进来，男孩估计刚成年，脸上稚气未脱。
“宋律师，你要帮帮我儿子啊，他高考刚结束，路上见义勇为，追了个小偷，没想到那小偷心脏病犯了，死了，现在家属闹着要我儿子抵命？”女人泣不成声，明明是做好事，怎么就摊上官司了。
宋雨夜瞄了男生一眼，男孩子低着头，稚嫩的脸上带着惶恐。
“高考成绩出来了，考多少分啊？”她随口问道。
“639。”男孩低着头小声说道。
成绩还不错，宋雨夜点点头，“当时跟警察怎么说的啊？”
“当时走的急，警察也没问什么，现在找上门要我儿子抵命，待会儿就去派出所录笔录。”女人解释道。
宋雨夜笑道：“孩子就是在路上跑个步，啥时候追小偷了？”
“啊？”女人一脸诧异，反应过来后，拉着儿子连声道谢，眉开眼笑的出去了。
郑言朗觉得她不像一个律师，倒像一个流氓。
“郑言朗，笑够没？”她忍了他很久了，从刚才一直在偷笑，这是打了兴奋剂了还是被人点了笑穴？
郑言朗摆摆手，说自己一向很严肃，除非忍不住。
宋雨夜白了他一眼，这法务助理怎么选的案子，一上午一个正经的也没有，白让郑言朗看笑话，根本体验不出她御姐的风范。
外面外卖小哥一趟趟的将快餐送到同事的办公桌上。郑言朗看了看腕表，中午了，跟她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提议出去吃饭。
宋雨夜摇头拒绝，她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跟他结束了。
“你如果不去，我就出去跟你的同事说，你睡了我，不想负责。”郑言朗唇角上扬，在她耳边邪魅的说道。
她诧异的看着他，这孩子什么时候学坏了，他一个大男人被女人睡了还要负责？
“3，2，1。”他开始数数。
“好了，我知道了吃饭。”她败了，本来事务所她的绯闻满天飞，不想徒增爆料。
他露出阴谋得逞的微笑，拨了一下她垂下来的发丝，说道：“我的Rachel最乖了。”
得寸进尺的牵着她的手出了办公室，宋雨夜想挣开，被他死死地攥住，就这样在同事万众瞩目的出了律所。
“什么情况？那帅哥是宋律师男朋友？”
“废话，不然一大早让人给全所买早餐。”
“又高又帅，老大立马被比下去了。”
“你看他那块江斯丹顿手表老大也有一块，平时都舍不得戴，好几百万。”
“那不是一套房。”
“知道那男的谁吗？郑氏地产的太子爷，我们买的，租的房子几乎全是他家。”
“难怪老大这么挺宋律师，背后有金主撑着。”
……
办公室的人小声议论着。
夏天中午的太阳毒的吓人，路上鲜有行人，宋雨夜用手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天气热的让人没有胃口。郑言朗的车子没有停地下车库，暴晒在阳光下。
“我的车停地库了，开我的吧。”宋雨夜缩进写字楼，按了电梯下行键。
白色的奔驰，价格不贵，车门打开，里面还有淡淡地清香。
“车不错，多少钱的买的？”郑言朗没话找话，车子太紧凑，他这双大长腿都施展不开。
“很便宜，三十万。每个月还有三千多贷款。”她无奈地解释。
郑言朗“哦”了一声，随即又问：“为什么要贷款？”
“因为没钱。”她想打人了。
“为什么没钱？”他又问。
她呵呵笑了几声，说道：“因为你家房子太贵了。”七百万的房子，首付百分之三十，余下四百九十万，贷款三十年，每个月将近还三万块。
他“哦”了一声，又说道：“我有钱。”可以给你，没有说出，又担心她拒绝，没有说出口。
她已经很想爆粗口了，他今天是过来跟她炫富的吗？猛地一个急刹，车子在一个商业中心停下。担心等会车内太烫，她将车子停到地库。
“想吃什么？”她看着布局图问。
郑言朗表示什么都可以。
宋雨夜选了一家日料餐厅。办公室的小姑娘安利了好久，环境很雅致，食材都是当天空运来的，很新鲜。没有大厅，全是包厢，根据季节布置，所有的服务员都穿着和服，赏心悦目。
包厢的私密性很好，宋雨夜无心跟他吃饭，胡乱点了几样，穿着和服的一个小姐姐送了一瓶梅子酒。
“说吧，惹上什么官司了？”她想起他早上说的话。
郑言朗沉吟片刻道：“我有辆车前几天借给一个朋友，在高速上发生了车祸，导致一死一伤，现在对方要起诉我，连带赔偿。”
他还真是关照自己，郑氏地产的法务部所有的律师都是国内最顶尖的，这种没难度的官司随便一个律师出马都能很快搞定。
她沉思了片刻说道：“你的车不是被盗了吗？”
郑言朗纠正道：“没有啊，我借给我朋友了。”
“不，你没有朋友。”她语气坚定。
额，郑言朗瞬间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说道：“对，我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