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先生，您先喝茶。”一位身材妙曼的少女款款走来，放下托盘，温声细语道：“我们这可能没有符合您口味的点心，但已经在路上了，委屈您先将就一下。”
“不不不……我喝茶就好。”陈凡受宠若惊，双手连忙接过茶杯。
少女微微一笑，摇着碎步离开大厅。陈凡盯着她的背影足足有一分钟，整个大厅才恢复平静。
这里，很他妈大。
陈凡被清平和天蓼带到了一个郊外的中式庄园，整体的布局和设计偏向中式的四合院和小桥流水式的园林。但是各厅房都放大了数倍，里面的装潢丰富却不显得杂乱，坐在大厅里，视线一览无余，唯有身后的屏风挡住了后面的通道。
陈凡被带到客位，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才送来那么一杯茶。
清平被天蓼拎着后脖子走了，到现在也每个消息。
这里还有wifi信号，他身上的东西都没被收走，甚至他丢给清平的背包也被人送了回来，他现在就带着他全部家当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
而这里，是妖府。
亲眼见过清平的大小变后，陈凡慢慢接受了他们真的不是人的事实。
但是只身前往这些妖精的巢穴，陈凡还是有些不适应。
“放轻松，妖和灵向来不敢招惹人类。”散仙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他们没有收走骨灰盒。
“那是你们那个年代了吧？别忘了，已经过去两千多年了。”
“怕和人类能不能修仙没什么关系，妖大多来自动物，灵大多来自山川草木等死物，它们拥有完全不同的文化，妖和灵们永远无法统一，且天赋始终弱于人类。在我们的年代，从人类到仙的比例远高于妖和灵，大多数妖精终其一生几百年的寿命最多是求了半道长生，很难悟明真道。”
“两千多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陈凡不敢信他的鬼话，只能老老实实坐着，一言不发。
很快，屏风后传来了慢悠悠的脚步生。
陈凡抱紧骨灰盒，他能隐隐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靠近，远胜于清平和天蓼，如果以他们两个做参照，来的人或许可以轻松的捏死自己。
他脑海中已经幻想着来人的各种形象，说不定是样貌上年过花甲但是活了几百岁的老人，又或许是一本正经的什么妖精府主，从而言之，清平今天闹的事是肯定要被罚的，而陈凡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怎么看，对方都是来兴师问罪的。
但做好所有心理准备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当脚步声绕过屏风的时候，他居然听到了疯狂敲击按键的哒哒声。
“啧，该死，又没通过。”
声音里带着一丝埋怨，但并无恶意。
对方把手里的游戏机收好，另一只脚完全踏出屏风的遮挡，整个人就这样站在了陈凡不远处。他身后跟着刚才端茶倒水的少女，此时也拿着一嘴茶壶跟在后面。
“你就是陈凡吧？”男子带着微笑，声音温和。看样貌似乎不超过三十岁，顶多比清平要成熟一点，皮肤白皙，双目有神，穿着一身老式长衫，但刚才手里拿着的明明是最新款的ps3000。
“是……”陈凡站了起来，但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骨灰盒。
“我叫杜少卿，是紫藤管事人。”杜少卿的目光从陈凡移到了骨灰盒上，但很快又面带笑意，和陈凡四目双对，连声道：“坐，坐。”
两人走到主位，少女给他倒了一杯茶，也给陈凡续了一杯，然后乖巧的站在杜少卿的身边。
对方把游戏机往桌子上啪的一放，喝了口茶，便开门见山道：“清平的事，我已经听他说了，但整件事，我还想听你说说。可是紫藤府已经上百年没有人类来访，我不太清楚你们的规矩。如果你有什么条件和要求，尽管提，我个人想了解的，主要还是道源经和你们今天发生的事。”
规矩？要求？陈凡下意识摇摇头：“没什么要求，只是我说完这些，您能放我走就行。”
“当然，你想要回去随时会送你回去，我们不会强留人类，这是不合法的。我是说，妖族之间的规定。”
“您问吧。”陈凡惊讶于对方的好脾气。
“据我所知，道源经流入人间是有条件的，你的版本共有几页？从什么地方来？”
“三百六十页，我学长传文件给我的。”
“居然是全本。”杜少卿眼中露出震惊的神色，和旁边的少女对视一眼，后者也微微摇了摇头。
随后陈凡一五一十的介绍了来龙去脉，包括他和常超的关系，还有这几天发生的事，他都没有隐瞒。
在整个过程中，杜少卿震惊了数遍，到最后主动坐到陈凡旁边，开始密集的提问。
但这一切，在谈到机房虚界中的红色触角后，杜少卿停下了。
“人间界就像是一个打满补丁的衣服，甚至可以说几千年下来，没有一寸土地是没有封印痕迹的。但问题是……人间界的灵力日益枯竭，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去维护那些封印了。”杜少卿慢悠悠的边想边说：“紫藤妖府算上我，也只有两人修炼出妖丹，就算是最大的妖府青峰，也不超过十人，也只有我们有资格维护一下这些封印。”
“你问问他，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难道天庭不管人间了吗？”散仙的声音在陈凡耳边响起，陈凡也老实的提出疑问。
“两千多年前，天庭主动封印了人间三十六道天道泉，封神榜是最后一批上天界的人仙，为了避免冲突加剧，三界划清界限，人间不再享受天庭和地府涌出来的灵力，这也改变了你们人类的发展走向。但妖和灵是不可能发展出文明和科技的，即使我们有修仙的资格，但灵力枯竭的情况下，我们也很难再触碰到天庭的岗位，最多封一个人间地仙，走一个编制，两百年领半颗蟠桃仙果续命。”
说到这里，杜少卿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游戏机，苦笑道：“我们其实也很羡慕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