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对面的不是别人。
正是之前在游戏厅门口碰过面的鸡冠头，和他的那群街溜子兄弟们。
与胡雪儿不同，赵宇看见这群家伙后，心里的小算盘立刻打得噼啪响，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根据这几日的观察，他得知鸡冠头和手下的兄弟们就在这一片混，平常靠收保护费度日。
这样一伙闲散力量，或许是其他人眼里避之不及的存在，毕竟谁都不想惹上麻烦，或者挨揍住院。
但赵宇却不一样，他反而看中了一些难得可贵的东西。
现在这个年代，街溜子大多凝聚力强，而且某种程度上格外的信守承诺，只要给钱多啥都干，只要成为他们的兄弟，那外面的人就别想欺负，否则会被组团报复。
所以，赵宇其实在第一次见面时，其实就动了收编的心思。
只不过苦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罢了。
“大哥，过来趟呗！我这边有个活要找你谈谈！”
“马上过去！”
鸡冠头还是很认可赵宇的。
他对两人初遇的一幕过于印象深刻，崇拜赵宇的飞刀，和扫地僧一样高深莫测的功夫。
碰面后，鸡冠头一脸疑惑地歪头瞅着。
“找我啥事儿？”
“游戏厅引进了电脑，你应该也知道这玩应是贵重物件，我总担心有人惹事，所以想找一伙人过来镇场子，思前想后，您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啊！”
赵宇把话说得天花乱坠，发挥了自己嘴炮十级的功力。
鸡冠头果然被捧得飘飘然，得意地上扬嘴角，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他拍着胸脯豪爽保证道：“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这家游戏厅我照着，绝对不会让旁人过来捣乱的！”
“或许你误解了我的意思。”
赵宇话说一半，转身走进游戏厅里面。
鸡冠头迫切想知道剩下的话，带着兄弟们就跟了进去。
幸亏现在是歇业时间，要不就这么一堆五大三粗的壮汉进去，非得把里面的客人吓个半死不可。
进来后，赵宇也就不担心被听墙角了，毕竟周围都是自己人。
“哥们，我知道你们收保护费这行也不容易，经常有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情况发生。”
“我可以提供给你们稳定的工作，只要管好游戏厅的一亩三分地就行，每个月能拿稳定的工资，这边收益好了还有奖金。”
“等以后游戏厅运营走上正轨了，还可以给你们交医疗保险等等，生病了也有个保障。”
声音不大，但足够所有人都能听得清。
鸡冠头和身后的几个大汉当时就愣住了，眼中闪过激动的神色。
如果能有稳定的收入来源，谁也不愿意去干收保护费的活，毕竟平日里被人背后议论的滋味不好受。
他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家里没钱没势力，更没上过学。
基础条件差，也就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后来干脆彻底摆烂了。
几个相似经历的人聚在一起，凭着壮硕的体格子和敢打敢拼的性格，也就成了这片区域收保护费的。
如今更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谁也不愿意放过。
一个黄毛往前走了两步，来到鸡冠头面前猛地鞠了一躬，脑袋磕到脚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大哥，您要打要骂都可以，我愿意受着！”
“我已经决定了，以后跟着这位小老板干活，主要是图个安稳，我爹娘老来得子，我不想让他们继续为我犯愁了。”
“确实是当小弟的我不道义，我现在就剁根手指表决心，同时也象征着你我兄弟绝交了。”
说完，黄毛从兜里掏出把刀就要剁手。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铁块突然飞来，正好砸中他的手腕，那把刀瞬间脱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赵宇看着刀掉了，不紧不慢的收回手，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动作被人发现。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别动不动就剁手，更何况你大哥发话了吗？”
“这……”
黄毛被怼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鸡冠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咧嘴笑道：“我平常就那么不通情达理吗？不用剁手，咱们集体跟着小老板。”
“真的吗，大哥？”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这帮兄弟？更何况，我现在上了年纪也想有个安稳的营生。”
话音落，鸡冠头将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释然地笑了。
其他街溜子听见这话后顿时炸了庙，沸腾起来。
“大哥真的太好了！咱们以后也是有稳定工作的人了，不会再被人瞧不起了！”
“而且跟着这位小老板干活，以后咱们也发达了，主要人家可是读过书的大学生，肯定能带咱们挣大钱！”
“俺没野心，只想攒钱买个房子，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对了，小老板刚才说的医疗保险是什么东西？”
说话间，这帮街溜子也麻爪了。
他们的印象中没接触过这么高级的词汇，一脸好奇的瞅过来。
赵宇也愣住了，仔细回想一下，记得医疗保险制度是从95年7月初开始实行的，后来07年同月有了新的政策。
算了，不管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既然现在有这玩应了就给交上！
他直言道：“就是每个月从工资里扣一点钱，然后去交一份保险，万一你生大病了就能报销，有的时候花几千块，最后只用付几百元！”
街溜子们没文化，不懂医疗保险，但他们懂钱。
一听说能省钱就忙不迭就答应了。
“对了，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兄弟你姓什么？”
赵宇看着问道。
鸡冠头接过那支烟别在耳后，咧嘴笑了笑，伸出拳头示意。
“叫我虎子就行！”
“那以后你就是我虎哥了！”
说完，赵宇学着他的方式碰拳，大家有说有笑的。
但天色太晚，几人当然也不可能在游戏厅里待太久，互相定好明早见面的时间，就分道扬镳，各自回家去了。
赵宇把胡雪儿送上了车，挥手道别，刚想转身就被一道声音叫住了。
“赵先生，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