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丈高臃肿身躯的怪物一进得这讲茶大堂,之前空气中弥漫的森然寒意,顿时如同龙卷一般,使屋内的桌椅都颤动不已!
方清源凝神一看,原来是那被符箓贴满的棺木,此时竟开得一条缝隙,仿佛无尽的寒煞从中狂涌而出,朝着场上众人席卷而来。
等寒潮临体,方清源蓦感一阵恶寒遍布全身,寒气此时竟同实质一般,势若潮水,一波还比一波汹涌,无形拍打向自身。
这寒潮越来越盛,其中蕴含着一股死寂、绝望之感,撼动方清源的心神,让他感觉自家身躯不由自主的发僵发硬,心中还一阵阵的心慌心悸,一股大难临头的感觉盘横在他脑海中。
方清源已经开窍四十七,全身气血强盛阳刚,被此寒潮影响,竟然也落到这般境地,可想而知,秋生和文才,还有曲伟,此时会有什么样的体验。
就在此时,端坐的九叔单掌竖起,往前迅猛一推,一股刚烈如焚的浩大阳气,便冲着狂涌而来的寒煞倒卷而起,两者无形相触之地,竟然击得空中一阵细微炸响。
当方清源感慨九叔气血之强时,耳边突然传来‘铮’一声剑鸣,转首看去,那敖天龙手持一柄宽刃巨剑,横在身躯前方,周边寒煞竟不得寸进。
巨剑似是纯铜造就,看上去沉重异常,可敖天龙单手举起,那举重若轻的模样,不禁的让人怀疑这剑是不是中空的。
这剑柄处还有一个阴阳符盘,一红一蓝两个游鱼符文呈太极交汇,方清源感觉此符盘像是在流转不停,等他细细看去,却发现只是错觉,那符盘根本没动。
剑鸣之后便是狐吼,一股狂暴兽声从马家处传来,方清源余光扫过,看到马家老祖奶身上浮现一只丈高的红狐虚像,此时对着那棺木狂吼不止。
剑鸣、狐吼、阳刚气血、还有那满天飘落的菊花,大家各施手段,将棺木涌出的寒煞挡住,防止伤到身后的普通人。
至于乔家和黄家的人,此时也偷偷溜到九叔身边,寻求九叔的庇护,对此,九叔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这棺木中到底是什么存在,竟有如此威势,还没出场便已是这般恐怖,这赶尸王果然厉害。
知夏一蝉的笑意从那怪物撞破墙壁时,便已隐去了,他打量着这压迫感十足的怪物,一颗心慢慢的沉了下来。
那是如同一层楼高的身躯,上方有铁甲覆身,知夏一蝉刚开始以为是穿戴上的,仔细看下,却发现这厚重铁甲竟是缝制在此尸皮肉之上,此外,铁甲上还缠绕盘旋着,几根粗若儿臂的青铜锁链,随着此尸身躯起伏,哗啦啦的响个不停。
一把狰狞方角短柄锤被持在此尸左手,右手则扛着棺木放在肩头,此时立在赶尸王香坛前方,用一副垂涎欲滴的神情看着知夏一蝉。
“怎么?看到我的濡尸宝贝,你咋不笑了?”
听着赶尸王的讥讽,知夏一蝉深吸一口气,再次喝道:
“天地法灵!逐鬼驱魔令,去!”
又是一沓灵符从他褡裢中飞出,对着铁甲濡尸身躯贴了上去,等得一声巨大声响爆开,那铁甲濡尸被炸的一个踉跄,随后便稳住了身形。
等知夏一蝉看到战果时,暗道不好,能把女尸炸得身躯破损的逐鬼驱魔令,只能稍微炸碎铁甲濡尸身上的一些铁甲和肌肤,根本没有对此造成重创。
铁甲濡尸被此一炸,怒吼欲狂,弯身放下棺木后,提着方角重锤便冲着知夏一蝉头颅砸去。
逐鬼驱魔令效力不大,知夏一蝉果断放弃,见得重锤袭来,他剑指一并,对着脚下一指,喝道:
“叭呢叭呢吽,風火雷電霝,遁地!”
此言一出,知夏一蝉脚下砖石泥土便如同水波一般,丝毫承受不住知夏一蝉的重量,让他轻易的没了进去。
等铁甲濡尸重锤砸落,却砸起一个土坑,使得泥土四溅,根本不见知夏一蝉的身影。
铁甲濡尸智商不够,它以为知夏一蝉藏到了地下,于是便对着这个方位狂砸不止,想要把知夏一蝉给砸出来。
赶尸王没铁甲濡尸这么蠢,当知夏一蝉遁入地下时,他便脸色一变,立马跳到香案之上,手中桃木剑对着那贴满符箓的棺木一指,喝道: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奉玉皇,差我起丧,今日出灵,化为吉祥;”
念过场面话语后,赶尸王神色郑重许多,手中铜铃一荡,发出清脆铃音,送入那棺木中,继而念道:
“茫茫酆都鬼,重重金刚亡。”
“叮铃,叮铃!”
“九幽诸罪魂,身随紫金铃。”
“叮铃,叮铃!”
“吾意即尔意,起身!”
“叮铃......”
随着赶尸王最后一声叮铃,那棺木猛然掀开,一声无比低沉嘶哑,而又凄厉无比的巨吼响起,蕴含的无边怨毒与暴戾凶气,恨无穷,冤无尽,仇无限,直听得人,骨悚然,皮发颤。
伴随吼声,方清源忍着不适强行看去,只见怨气黑雾弥漫间,有着一具人身从棺木里无声浮起,其身躯上套着一件绣着九蟒五爪的蟒袍,上方还补着孔雀图案,这正是一件官服,还是三品的。
三品官服下是一个略显干瘦的躯体,然而其肚子高高隆起,仿佛怀了三胞胎的十月孕妇。
此僵尸一出,旁边观看的九叔脸色骤变,示意身后众人不可轻举妄动,他站起身来,拿出一沓灵符,燃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对着方清源道:
“没想到赶尸王竟然把这种东西放了出来,还好我燃了灵符,将我们活人生气先隐匿起来,看来那昆仑术士的遁地术,让他很不安啊。”
感受灵符焚烧之后,此地有一股清气弥漫周边,封锁住了此地活人气息,方清源问道:
“这僵尸很强吗?”
九叔迟疑道:“这不是强不强的问题,而是已经成了飞僵,身上有了不化骨,会术法,能喷尸气,一般的僵尸与之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从知夏一蝉遁地,到赶尸王唤出这飞僵,期间不过几息的功夫,这第一场的比斗,已经来到最凶险的时刻。
其他各人见到这飞僵出棺,也是各施手段,努力避免吸引到这飞僵的注意,生怕赶尸王一个控制不住,自家倒了霉,那就无处含冤了。
还好,赶尸王看上去很稳,只见他一挥铜铃,那飞僵便漂浮到铁甲濡尸铜锤砸落之地,随后一口澎湃尸气,便对着知夏一蝉遁地之处,狂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