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五日，楚宫瑶的院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连红袖也没怎么出来走动。
韩厥知道她心疼被损毁的药草，几次想要去探望，却都被拒之门外。
书房——
气氛压抑的令人心惊胆战。
长影低着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王爷怒火波及。
‘咔嚓——’
又是一只可怜的毛笔被生生折断，韩厥额头青筋‘突突’跳了几下。
“近日送来的狼毫笔怎么这么劣质，本王只是稍稍用力就断了！”
稍稍用力？
长影小心翼翼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其它五六根毛笔，无声咽了口吐沫。
王爷这么深厚的内力，恐怕只有玄铁打造的笔杆才承受得住。
“属下再去拿一些过来。”
“不用了。”韩厥满脑子都是楚宫瑶，根本无心处理公文，“王妃那还是没动静么？”
“是。”
“本王让你派人搜寻药草种子，收获如何了？”
长影：“回王爷，之前王妃种植的那些确实罕见，想要全部搜寻回来，至少要一年半载。”
“本王没那么多耐心，让他们抓紧时间。”
“是。”
跟随在战王身旁这么多年，长影明显感觉自家主子最近变了很多。
不但拥有了常人的喜怒哀乐，还懂得了何为关心与记挂，至少不再和从前一样，总是清冷孤傲的姿态。
而最让他感到诡异的是，王爷的所有情绪变化，似乎都跟王妃有关。
思虑再三，他试探着抛出了一个问题：“王爷，您这么着急的收集药草种子，是为了让王妃开心么？”
韩厥被问住了，沉吟几秒后才开口，“荒唐，本王岂会去讨女人的欢心。”
“那究竟是为何？”
“亭子是母亲应允方婷儿修建的，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楚宫瑶记恨，免得她加害母亲。”
这理由未免编造的太牵强了，连长影都有些听不下去。
难不成王爷对王妃动心了？
除了这个解释，他实在想不出其它更合理的。
但愿王妃不是敌国奸细，否则王爷这一番真心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
经过几个匠人没日没夜的赶工，亭子终于被修建好了。
说是亭子，其实看着更像一个小阁楼。原本的菜园子彻底被覆盖，仔细观察，还能在路边看到许多枯死的药草。
为了气楚宫瑶，方婷儿几乎每日都在这里待着。要不是夜间有点凉，她恨不得直接弄个席子睡亭子里去。
“小姐，这是您最爱的牛乳酥，尝尝味道如何。”
“嗯。”方婷儿斜躺在软塌上，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抿了一小口，“不错，味道甚佳。”
“您喜欢就好。”莹儿将盘子放到桌案上，轻轻替她敲打着腿，“小姐，奴婢觉得这里风景极好，您一个人观赏未免太可惜了。”
“我倒是想邀请表哥过来。”说起韩厥，方婷儿眸光黯淡了下去，“他应该还在为之前的事气恼，这些天都不愿意见我。”
“怎会，王爷只是不擅表达而已。只要小姐主动一点，早晚都能走进他心里去的。”
“也对，我可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晚上你替我准备一桌好酒好菜，我要宴请表哥一同观看美景。”
“是。”
不远处的院子，红袖禀报了凉亭里的动静。
“王妃，奴婢听到县主要请王爷去凉亭里用晚膳。”
楚宫瑶端着茶盏的手微顿，“你去告诉王爷，不要答应。”
“奴婢这就去。”
红袖一路小跑到书房，将楚宫瑶的话转告给了韩厥。
“她当真是这样说的？”
“没错，王妃交代王爷不要答应县主，也尽量少去凉亭走动。”
韩厥眉宇间积累数日的戾气一瞬间烟消云散，嘴角也掀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遣退红袖，他起身走到窗边，心情愈发愉悦。
那女人对他避而不见多日，原来还是惦记着的。
说不让他去凉亭见方婷儿，不就是在吃醋么？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眼中也不禁浮现出了些许笑意。
天色渐晚。
方婷儿亲自去书房邀请韩厥，却吃了个闭门羹，连对方人都没见到。
她气得直跺脚，却不敢发脾气，只得憋着一肚子火气回到了亭子。
红袖知晓她碰了一鼻子灰，别提有多高兴：“王妃，王爷一定是厌弃婷儿县主了。”
“他厌弃何人，都与咱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您还在为了药草生气么？”
楚宫瑶没有回答。
多日心血付诸东流，这种滋味，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捡回来的那几株已经恢复了生机，只要精心照顾，肯定能够开花结果。
“小丫头，我又来找你了。”
喜灯摇头晃脑的走进了院子，楚宫瑶已经对这人产生了免疫力，就算他在眼前乱晃也能做到视若无睹。
“怎么又不理我？”老头儿砸了咂嘴，看向了墙角里的药草，“你运气挺不错，救回来的都是那些种子里最珍贵的，等到结出果子，明年就能继续栽种了。”
“你当初是在哪里收集到它们的？”
“那地方可就多了去了，一天一夜都未必能说得完，你想听么？”
他数年来行走在各个地方，见过的事，遇到的人数不胜数，阅历非寻常人可比。
楚宫瑶对于他的经历并不算很感兴趣，“还是免了吧。”
“哈哈哈，就知道你没耐心。”喜灯乐呵呵笑了几声，将一沓书册递给了她，“上一次你在闹市里替我解了毒，此物就算作是答谢。”
“这不是你师父撰写的书册么？”
“没错，我这把年纪也不想着娶妻生子了，更不会收徒弟，与其让师门后继无人，倒不如送给你。”
“那就多谢了。”
现代医学和古代相差很多，这里治病救人靠的是药草，而不是先进仪器。
这本书记载着各种疑难杂症和诊治方式，如果能够学会，医术绝对会更上一层楼。
“跟我还客气什么。”喜灯给点好脸色就顺杆往上爬，“之前我提议的事你再考虑考虑吧，就算不肯收我当徒弟，咱们俩多交流交流医术也没什么坏处。”
“不想考虑，你可以走了。”
“嘿！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