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遭雷击,愕然的望着阿奶。
“阿奶,阿娘死了,我也会死吧?”我盯着阿奶,嘴唇颤了又颤。
其实,我自幼就是个药罐子,如今又得了这病,只怕?
阿奶却慌忙摇头:“不会的,阿奶不会让淼儿有事的。”
她说罢拥着我:“只要淼儿乖乖喝药,一定可以治好。”
阿奶若真能治好这病,我阿娘便不会死吧?
可这话,终是没有说出口,我怕说了阿奶伤心。
爹同阿奶关系不睦,他长年在遥远的蓟县,不归家,我就连他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年迈的阿奶身边,其实就只有我一人。
我若“走”了,她该如何?
“来,喝了这汤药。”
不待我思索完,阿奶就端着一碗汤药,送到了我的面前,吹了吹就要喂我喝下。
汤药入口,我却发现与往常喝的药不同,这并非是草药味儿,而是一股子让人作呕的腥味,这腥味,好似是血!
再看那汤,通红通红与血无异。
“阿奶,这是什么?”我梗着脖子,实在难以下咽。
“这是汤药,乖,都喝了。”阿奶慈爱的凝望着我。
我虽觉得难以下咽,但在阿奶的注视之下,还是悉数咽下了。
阿奶摸摸,我的头,替我将被褥盖好,嘴里只道让我歇着。
我望着一脸疲倦的阿奶,只能默默闭上了眼。
阿奶端着瓷碗出了屋,屋门刚一掩上,我又睁开了眼,掀开被褥,将手伸到衣角一侧,迟疑了片刻,还是将寝衣掀开。
寝衣掀开的瞬间,我立刻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虽见过那鳞片的样子,可如今长在自己的身上,依旧让我畏惧,不知所措。
现在,我这肚脐眼周围,长出了巴掌大的一块青鳞,回想母亲身上的,这鳞片今后只怕是要越长越多?
想着,我便将手覆在鳞片上,犹豫片刻,就要将这数片鳞给拔下。
只是才费力拔下一片,就疼的咬破了唇。
但,比起疼痛,这可怖的鳞片,更让我难以忍受,故而,仍旧咬牙,将这鳞片悉数拔下,肚脐侧边,也因此留下了一片骇人的血迹,和翻开的皮肉。
为了不让阿奶担心,我则用帕子裹着,将这拔下的几片青鳞,,藏到了枕下。
如此折腾一番,已是疼到虚脱,动弹不得。
昏沉之间,我缓缓闭上眸子。
“阿淼?”
迷蒙中,我隐约听到一个男子的低吟,这低吟声极尽温柔。
我觉得耳熟,睁开眸子,却发现四周一片浓雾。
“谁?谁在说话?”
白雾越来越浓,一个欣长的影子,立在不远处。
“阿淼,我等你很久,很久了。”
他不紧不慢的说着,转瞬间,到了我的面前。
我惊的后退了数步,猛然抬起头来,便对上了一双雾蓝色,深沉的眼眸,这眸子里,似乎透着一股淡淡的哀色。
我则是怔住了,心中想着,世间怎会有如此俊美的面容?他的鼻梁高挺,唇如桃瓣,肤白胜雪。
此刻,他的唇角微微扬起,我痴看着,大抵“魅惑”二字,便是眼前这副模样吧?
不过,这模样,我好似见过,可究竟在何处见过?